商量？这还商量个毛啊！恐怕敢开口直接变成了六十张，这个心眼针眼还小的措大，摆明了是在打击报复，chì luǒ裸的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曜哭丧着脸道：“先生，我刚想起来，这字画一类的东西还是必须有人帮忙鉴赏才行，否则万一被麒麟轩的那帮奸商给骗了，成了冤大头，到时候岂不是惹人笑话？”
“麒麟轩的掌柜虽是个商贾，却秉性纯良温厚，从不做那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之举，”邱先生不咸不淡道：“再说我才疏学浅本领低微，你若是想找我帮忙鉴赏，怕是找错了人！”
这大概是想当个biǎo zǐ还想要立牌坊吧，张曜满怀恶意的想到，刚才还一逼**吵着要看，人家不答应拐着弯的刁难，现在倒好，又说自己才疏学浅本领低微，摊这么一位先生，做学生的是真心不容易啊！
“先生，这我要批评您了！”
批评？邱先生一愣，心倒也觉得稀，自古以来都是老师批评学生，今个儿倒好，这个做学生的竟然想要批评老师？行，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批评法，批评不好让人不满意，刚才的五十遍改成七十遍，要是批评的很好让人无话可说，当然要虚心接受加以改正，不过待会儿这小皮猴会因为左鼻孔出气对先生不敬，晚课的碑帖要临摹一百张！
邱先生的眼神不对，张曜自是能看得出来，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如今也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一脸谄媚道：“先生啊，做学生的我一直在心为您鸣不平，论采，先生腹藏有锦绣；论能力，千石公侯之才，可谓是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定乾坤，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博学之人，天下才情一石，先生独占八斗，那新学徐思燕，竹老王德川，两人加起来也不及先生百分之一，先生却说自己才疏学浅，做学生的我不服！”
说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还生怕不够，又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喟然长叹道：“可怜五柳寿高竹老年衰，待到几年之后，这天下间连能追的先生脚步的人都找不到，到时寂寞如风常伴先生之身，孤道求索寻不到可诉之人，后人只能仰望背影渐行渐远，却连亦趋亦步都做不到。。。”
五柳先生是大儒徐思燕的雅称，为了能够少临摹几张碑帖，张曜脸都不要了，瞧瞧他搜肠刮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定乾坤，这样的人是翻遍各朝史册也找不来几个，直接拿出来套到了邱先生身，也不管人家会不会骑马，能不能领兵打仗。
当然，起后面那句，这句话显然有些不够看，天下才情一石，他家先生独占八斗，这是人话么？这要是传了出去，师生俩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可，走在大街吐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还五柳寿高竹老年衰，才情不及先生百分之一，信不信这两位大儒的弟子直接打门来，到时候连人带家一起拆了。
张曜说完了好半天，邱先生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心忐忑，忍不住暗暗想到，几个意思？难不成这位先生以前过的太苦，从来没有人这么吹捧过他，结果高兴了头，一时激动难以自拔不成？
在他胡思乱想时，邱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道：“你可知道，我早些年曾在竹老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张曜一脸懵逼，坏菜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不等他急生智想出对策，邱先生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又拜到了五柳先生门下，也在他那里求学了一年！”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张曜是，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家这位先生的求学经历也未免太丰富了点吧？跟两位大儒都有关系，如今还能混成这幅熊样，除了说一个‘服’字外，其他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的很对，天下才情一石，我邱某人独占八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张曜瞪大了眼，有什么样的学生有什么样的老师，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但跟先生一，自愧不如啊！
虽是这么想的，心却也忍不住吐槽起来，我擦嘞，这是什么人啊，懂不懂什么叫夸张？知不知道什么叫吹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当真了？还真敢这么认为啊？脸呢？你脸都不要了？你的良心不会痛么？算了，您老开心好！
“有趣，真是有趣，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如此称赞我的人竟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迫于无奈说的谄媚之言！可笑，当真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邱先生笑的毫无仪态，笑的撕心裂肺，手舞足蹈笑的宛若一个疯子，眼眶一行热泪潸然落下，哈哈的大笑声到后来变成了呜呜声，如夜枭嘶鸣一般，让人汗毛倒竖。
翠儿被吓坏了，刚刚先生还和少爷在耍宝，怎么转眼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能理解，只觉得这声音瘆人，却又莫名感到心酸，似乎里面藏着万般委屈，让人恨不得冲天怒吼，肆无忌惮的发泄一番。
“翠儿，去准备几壶酒来，要最烈的酒！”
翠儿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离开湖心凉亭，过道的尽头有丫鬟青仆在等候差遣，她前吩咐了几句，想了想，又让人将麒麟轩送来的东西拿过来。
酒是好酒，十年份的太湖坊，一壶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菜有些差强人意，一时半会儿厨房也做不出来，只能拿些时令果蔬来撑场面，邱先生也不在意，拿起酒壶直接痛饮了一大口，样子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