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真和尚听后仰天念了声阿弥陀佛,“他何苦如此做,老衲若是知道他尚在人世,即便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与他之间的,又何苦将其他人牵扯进去。”
那大内高手在鼎鼎大名的玉飞龙面前也不敢放肆,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此事小人就不知道了,若是大师心有疑问,不妨去问殿下本人。”
他脚下一点,纵身跃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见身影。
刘驽双足发力想要去追他,怎奈丹田提不起真气,追了两步便只得停下步来。普真和尚见状面露异色,先前他曾听李菁说起刘驽曾练过大义武经中的武功怎么此刻看上去反像是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念佛。敬思和尚不耐烦地对刘驽说道:“别追了,就凭你这样,不敢想李菁当初是怎地好意思将你吹上天的。”
刘驽心中懊恼,冲他吼道:“你武功好,你怎地不追?”
敬思和尚理直气壮,“我轻功不好,当然不追。”
普真和尚冲徒弟喝道:“敬思,住口!”继而看着刘驽说道:“孩子,介意让我试一试你的内力吗?”
刘驽自思以“玉飞龙”这般的大人物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老僧想试自己的内力,无疑是想给自己疗伤,于是他伸出胳膊道:“大师但试无妨。”
岂料普真和尚竟没有伸手去搭他胳膊上的脉,而是兀自闭目养神。他以为老和尚是心中改了主意,便欲缩回胳膊。
正在此时,普真和尚双目突睁,眼中精光四射。只见他双手齐动,朝刘驽罩了过来,姿势十分美妙,宛如白莲盛开。
刘驽直感一股热意滚滚而来,将自己包裹在其内,温暖却不燥热。那股热意透过他的毛孔,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忽地这些热意如潮汐一般尽皆退去,那边普真和尚凝神收招,须臾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孩子,你是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经脉寸断。”
他这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将刘驽击得楞在原地。刘驽虽然知道自己伤势不轻,但这些日来身体在慢慢恢复,他以为只要假以时日,自己的武功定能恢复到往日的地步,却没想到自己竟是经脉寸断。
但凡懂一点武功的人都知道,经脉寸断相当于从此成为废人一个,再无继续练功的可能。一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万念俱灰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
如今李菁被奸人掳走,而自己竟连去救她的能力都没有,简直是废物一个。
普真和尚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孩子,你不用着急。如果你今晚无事,跟老衲住一宿如何?”
刘驽听他这般说,好似看见了希望的明灯,忙道:“好!”
普真和尚突地用右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出轻身功夫往前飞奔,敬思和尚见状急忙迈步跟上。三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远离了耶律适鲁的大军营地,来到一处无人的静谧之地。原来三人竟是要席天盖地而眠。
敬思和尚对此早已习惯,他从背上包袱里取出两块破旧的棉被铺在地上,自己径自在其中一块上躺下,不过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普真和尚看着徒弟这副不争气的模样,摇了摇头,他招呼着刘驽一起在余下的那块棉被上坐下,双眼盯着他问道:“孩子,你为何在这里?”
刘驽听后一愣,“大师,是你让我来的。”
普真和尚笑道:“不,是你自己想来,然后我喊你来的。”
刘驽摸了摸后脑勺,“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普真和尚伸出右手掌,接着翻过,平平往下压,示意他凝神静气,继而说道:“其实凡事莫过如此,仔细想想,那些看起来对的事情往往似是而非。”
刘驽听得脑子有点糊涂,“大师为何和我说这些,小子有些不明白了。”
普真和尚闭上眼睛,说道:“你有甚么想问老衲的吗?”
刘驽道:“这个……”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道问甚么是好,于是答道:“没有。”
普真和尚道:“不是的,应该是你的问题太多,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刘驽一愣,同时心中好似触见一丝灵光,“大师,我好想开始明白你说的话了。”
这一夜,两人皆是未眠,从市井俗事聊到王公贵族,从江湖轶事谈至家国情怀。到后来,刘驽自觉与老僧熟了,便向他讨教起武功来。他虽是经脉寸断,不能再习武,但是往常练功时遇见的一些疑问,因为没有明师解答,是以一直存在心里,今日遇见鼎鼎大名的玉飞龙,当然是不吐不快。
普真和尚知无不言,刘驽听后好似醍醐灌顶,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普真和尚这些年沉浸于佛法之中,向少与人长时间地讨论武道,如今夜这般还是头一遭。渐渐地,他开始讲起自己的武学见解,每一条都是鞭辟入里,让刘驽心中豁然开朗。
两人这般聊到第二天天明犹未尽兴,由敬思和尚从包裹中随便取了些干粮吃了之后,两人又继续交谈了起来。刘驽也是无丝毫倦意,将老僧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心里。敬思和尚觉着二人聊得甚是无聊,他吃饱之后在自己的棉被上了打了几个滚,不一忽儿又是酣然大睡。
普真和尚也不看他,继续沉浸在与刘驽的交谈中,好似遇见了一个难得相逢的忘年交一般。
刘驽明显地感觉到,普真和尚似是在看似平淡的交流中穿插了非常艰涩的武学道理,只是这些道理由他讲起来以简化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