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举连累天巫羁留龙,她以无辜而被损害的形象悄悄兴风作浪而不引起任何怀疑。虽然很恶劣地利用小孩子的天真,可她总不能跑到慕容恪面前说自己改变主意留下来是为向燕国人渣复仇吧。

腊月过了一半,小团子去了都乡侯府已经有五天,一切都很平静。慕容恪自那夜情动失控后便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侍女说王爷每天在驿馆会客,对账,回王府时都已经熄灯了。阿拉耶识心里明镜似的,只是静观其变,同时又在等待她在小团子慕容楷身上埋的伏笔起效。

第六天夜里,她临睡前还在记挂那顶鲜红的水手巾。她之所以敢对小团子下暗示也是基于小团子的潜意识而设。从内心来讲,小团子巴望自己留在龙城,而且阿拉耶识下暗示时也故意避开自己或慕容恪有生命危险的印象,巧妙地稀释了泄密的后果,让小团子可以没有顾虑地暴露自己。已经六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有些担忧秀嬷嬷看得太紧,小团子没法炫耀泄密。

想也没用,如果不奏效只能另外想办法。阿拉耶识重重地仰躺在床上,郁闷地将自己手脚拴在床头和床尾固定起来。她时不时会发作深度梦魇,这是因极度精神刺激留下的后遗症,患者常常陷入噩梦而无法醒来,有的患者会在梦中伤害自己或他人,有的患者会因为体验到极度恐惧或濒死,引发心脏停博窒息死亡。阿拉耶识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哪一种情况,她患病后就被嬴归尘发现,夜里睡觉一向都有人守夜,嬴归尘总有办法让她从梦魇中解脱。现在在太原王府里,阿拉耶识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病,她睡觉时故意遣散侍女,自己把自己绑起来,不令自己在梦中失控伤人伤己。

她如往天一样用披帛绸带绑好自己,试一试结实程度后,才将自己放松。被绑着的姿势让她无法侧翻睡觉,这是非常别扭难受的睡眠体验,好像被人强迫仰躺去面对什么。她在床上转动脑袋,一绺乌发绕过凝脂脖颈,从衣领钻进后背带来热烘烘的轻痒,她越是扭动那刺激越明晰,好似有人紧贴着她的后背,送去温热的呼吸……阿拉耶识瞬间僵住,慕容恪从后面拥抱依偎她的情形袭击了她。这个该死而羞耻的意象挥之不去,她只好自我安慰说,假如小团子这招没用上,是否要引诱慕容恪不顾死活留下她呢?需要这样既当****又立牌坊的作践自己么?

需要么?

她想得烦躁、头疼,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龙城正街上,车轱辘咯吱咯吱地碾压积雪,兵器与袍甲摩擦发出咔咔的节奏。

龙城另一头,一单骑在大街狂奔,敲响开一家朱红的大门后快速隐没。

不到片刻,又是一阵阵急促的拍门声在深夜响起,围墙外火光冲天。看门人披衣起床应门,巡夜卫士执兵持盾赶来查探。朱红大门刚被看门人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轰地将大门推开,看门人仰头摔倒在门廊上。巡夜卫士拉开阵势,对来者虎视眈眈。

当先一员威武大将高举黄色三角令旗对卫士大喝:“皇上亲临,着令太原王慕容恪速来迎驾!”

火把扫过处,府外一辆高大峥嵘的马车上下来一蓄着八字胡,头戴貂皮羽毛冠,身穿三爪红龙刺绣锦袍的男子,其人面容隐忍阴沉,不怒自威;其身后一辆稍小的马车上匆匆下来一位盛装女子,螓首蛾眉,宫女御前侍卫环绕二人两侧静立。

巡夜卫士执器半跪迎驾,整齐地跪了一地。

院内一前一后迎出二人,前面的是太原王慕容恪,后面的是颜色惨淡的都乡侯慕容垂。慕容恪素衣垂发,一步步坚实地踩在雪地上,垂在衣袖中的双手握成空心拳,他的眼神刚毅决然,虽下跪于地却直视燕皇慕容儁:“臣慕容恪见过皇上、皇后。不知皇上夤夜驾临臣的府邸,所为何事?”


状态提示: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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