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特来拜见贤君子,不知贤君子可有空暇?”
申生刚把《高山流水》的曲谱默写完,就听到这一声非常突兀的拜访之声。
还没等他开口,只听那人又道:“穆夫人,大司乐,郑有礼了。”
申生闻言终于确定,原来此妇人还真是历史上有名的许穆夫人。
许穆夫人和大司乐几乎同时起身,回礼道:“见过太子!”
两相刚见礼结束,只听得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姬郑身后传来,“兄长倒是心急啊。”
说罢,也分别和许穆夫人及乐伯见礼。
之后,又道:“贤君子之为人,带深为钦佩,欲与贤君子一叙,不知可否?”
一时间,火药味甚浓。
许穆夫人和乐伯见状,稍微寒暄两句,便向申生告辞,这兄弟二人之间的不睦,哪个不知?能让这二人同时来拜访申生,里面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况且许穆夫人和乐伯也没要得罪这二人。
而申生则有些不太高兴,倒不是因为许穆夫人和乐伯的告辞,而是因为姬郑和王子带这兄弟俩的突然到访,他正在宴客呢,这俩傻缺就过来横插一杠子,把他的贵客都给逼走了,正常人遇到这样事情要是还能笑脸相迎那就邪门了。
申生客气挽留两句,许穆夫人和乐伯执意要走,无奈之下,申生道:“跃送二位贵客。”
许穆夫人道:“贤君子厚爱,妾感激不尽,然妾与大司乐自去旁边雅阁中探讨音律即可,便不劳贤君子相送了,贤君子止步。”
“既然如此……”申生叹了口气,一揖及地,道:“今日是跃怠慢了二位贵客,来日跃必亲自登门向二位贵客谢罪。”
许穆夫人和乐伯连称不敢,三人又客气几句,这才分别。
许穆夫人和乐伯走后,申生看着眼前的姬郑和王子带,心理虽然十分不喜,却也没有过分表现出来,这俩傻缺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以为别人见着他们就必须笑脸相迎?
冷着脸把二人请进雅阁,若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怕被人看笑话,以及顾忌底层庶民的口诛笔伐,申生还真不太想搭理这二人。
此时的周王室在王畿内的凝聚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底层庶民面对其他诸侯国人,有一种王民的优越感,在他们眼中周国才是天下的老大,诸夏的正宗,其他诸侯国都是渣渣,大概就是一种大爷心态,后来周襄王赐给重耳阳樊邑,阳樊邑的国人宁愿离开故土,也不愿意成为晋民,这就是例证。
在王畿边缘的阳樊尚且如此,在成周城中就不用说了。
此时的成周国人最厌恶的就是齐国,之前最厌恶的是郑国,因为这两国都抢了周王室的风头。
当然了,周王室的凝聚力也就仅限于此,除了固步自封的优越感之外,其他的却是不值一提……
若非是需要在这成周城中立足,把名声搞坏了对以后发展的不利,申生和这两人说话的心情都欠奉。
很明显,这俩傻缺跟成周国人一样,优越感过头了,以为有着王室的名头的名头,别人就得买他们的账。
甚至对于申生这样的商人来说,面对他们二人的拜访还得感恩戴德。
入座,姬郑道:“郑唐突拜见,搅扰贤君子宴客,此郑之过也,还望贤君子见谅。”
姬郑见到申生微冷的脸色,稍微一想,便知道申生可能是因为他的突兀失礼而心生不满。
毕竟,在老父、后母以及亲弟各种轮番攻击下还能保住太子之位的人,若是没有一颗玲珑心,坟头上的草都有三丈高了。
王子带闻言,也有样学样,跟着道歉。
于是,申生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不过,语气依旧不善,“不知二位贵人前来,可有要事?”
申生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二人肯定是为神农琴而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乐伯已经告诉他了。
所以,这二人肯定是来截胡的。
他花费重金,又耗费了这么大的心血,眼看就到收割的时候了,突然冒出两个想要摘桃子的,他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王子带和姬郑对申生不善的语气却丝毫不以为意。
王子带笑道:“倒也无甚要事,只是一来见虞君敦重好义,带对虞君甚有好感,欲与虞君结交一番。”
“二来嘛……”王子带拉长了声音,而后神色严肃道:“二来带愿为虞君解倒悬之危。”
申生笑了,完全是被王子带的话给气乐的,这货明显在图谋他的神农琴,然后这一番话说的好像他还对这货感恩戴德似的。
申生喝了一口汤水,目露戏谑,似笑非笑的说:“哦,愿闻其详!”
“虞君据至宝于闹市之中,觊觎者必然甚众,上至公卿……”王子带暗暗撇了姬郑一眼,示意申生姬郑是神农琴的觊觎者,“下至贩夫游侠,无一不欲得此至宝,以为晋身之资,带度以虞君之力,必然难护此宝周全,故而带今日前来,愿尽绵薄之力,只要虞君有请,带必全力襄助,此非解虞君之倒悬乎?”
申生不置可否,只是笑道:“贵人此言,却是让跃感激不已,来,跃敬贵人一爵。”
姬郑看着申生和王子带相谈甚欢,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可不愿眼看着申生这样的人才被王子带蛊惑,入王子带的瓮中,一旦申生站在王子带的一方,那就意味着神农琴成为王子带的囊中之物,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王子带还获得了些许天命的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