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随手一封,取笑道:“小师弟,砍柴多了,已经忘记怎么使剑了?”

陆黔心中有火,长剑上下翻飞,剑光交织,舞出张银网。梁越仍是笑道:“家中小娘子纺织,可也是由师弟代劳?你当自己手中持的是枚绣花针不成?”

这同是侮辱之言,但在陆黔听来却豁然开朗,深深一揖到地,大声道:“多谢梁师兄指点。”梁越心下虽奇,应变却也迅速,挥剑向他头顶斩下。陆黔侧颈避过,右足划个半圆,上身直立,举刃上架,却只将剑柄相撞,梁越一声冷笑,将他长剑绞得脱手飞上半空。何征贤“嘿”了一声,满面焦急,崆掌门气定神闲,心道:“这小鬼纵是内力再差劲,同他的平辈也不会相距至此,必是另有所较。”

果然陆黔前胸故意卖个半绽,左足划开,右掌缓慢推出,梁越见他这一掌来势虚浮,料定他已生怯意,正欲效依原样,暗运起九成功力。双掌相交,忽感掌心传来尖锐刺痛,忙退出几步,收掌但见一个黑色小孔,伤口四周已呈紫黑发胀,再过片刻,整只手也又麻又痒,忙连点臂上数处大穴,以止毒势蔓延。

原来陆黔俯身时,趁着众人目光受阻,将一根毒针刺入掌内。与梁越手掌相触时,便运功逼出,正所谓无所不用其极,教人防不胜防。梁越想明此节,怒道:“臭小子,你敢跟我玩阴的!”陆黔动动嘴唇,做了个“兵不厌诈”的口型,又温声道:“承让。”

南宫雪听她对自己一番好心全不领情,这两人均非善类,既有意同流合污,也再没什么好说。想要调头离开,颈中忽然一紧,被一铁链般的手臂勒住,双足在地上拖行数步,已到了洞外。

陆黔叫道:“师伯,你……你放开她,我们有话好说啊!”崆掌门阴森森的笑道:“陆师侄深夜来会这妖女,是预备撇下贫道,自行去取断魂泪?真愚之甚矣!”陆黔急道:“师伯,你误会了,雪儿她是……是我的相好,我们……那个男女之间……”

崆掌门臂上加力,勒得她颈中骨节作响,喝道:“站住!你还要不要她性命?交出断魂泪,我就放人!”楚梦琳道:“你这老贼真不讲理,黔哥哥都说了他们在行那苟且之事,要你来插一脚干什么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偷看这个,也不怕丑。”

陆黔方寸大乱,只想伺机救下南宫雪。他曾亲手将其推向绝路,料不到她竟能死里逃生,实是失而复得,意外之喜,绝不能再次失去。忽然想起楚梦琳先前提议,无暇计较,双腿以僵硬状向前迈步,右眼定住,左眼疯狂乱转,缓缓抬起一只手,逼紧了喉咙道:“你……下毒杀我……我要复仇……”

那“昆仑双侠”即使当真化为厉鬼找上门,崆掌门也不以为惧,但陆黔行事素来甚有分寸,难以相信会如此自我糟践,一时倒也不知真相如何,迟疑问道:“你到底是谁?”陆黔急中生智,双目瞠视着南宫雪,恨声道:“华山派这女娃子……是罪魁祸首……你快将她放了……待我来亲手解决……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最后一句吼得声嘶力竭,崆掌门竟也被那般气势骇了一跳。

南宫雪稍感压迫一松,立时扯住他手臂,用力一掀,身子脱出掌控,反肘重撞他左肋,趁机往帐中奔逃。陆黔见崆掌门抬头看向自己,知道这戏还须得作下去,便仍旧摇摇晃晃的假追,闷声道:“我……要你死……”

楚梦琳忽叫:“雪儿姊姊,别跑啦,危险!”陆黔心中一寒,想到在这林中为崆掌门所设陷阱,他不请自来,打乱了全盘计划,而南宫雪如此乱跑,非落进陷阱中不可,以这速度决计追赶不上,此时顾不得假扮僵尸,放声叫道:“雪儿站住,前面有陷阱!”南宫雪逃离魔爪,只想奔得越快即是离安全又近一步,哪去听陆黔警告。

陆黔足尖点地,纵身跃起,已到了她身后,张臂将她紧紧搂住,向旁掠开,不料使力过大,竟向着一棵树撞去。百忙中将南宫雪身子侧转,自己背部重重撞上树干,树冠一阵震动,一个黑影扑将下来。陆黔不及细想,举剑疾刺,那黑影不闪不避,这一剑从前胸通至后心,随即“砰”的一声摔落于地,正落入陷阱中,地面陷落,尘土飞扬。

陆黔刚松了口气,面上便挨了一记耳光,这才发现自己单臂尚环在南宫雪腰间,将她轻轻放下,关切道:“雪儿,你不要紧吧?你看,我就说有陷阱,可没骗你啊。”

崆掌门和楚梦琳也已先后赶到,陆黔自知无法再骗,只得起身见礼道:“师伯,小侄适才为鬼魅所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请师伯恕罪。”崆掌门颔首微笑道:“陆师侄现下神志可清醒了?”楚梦琳笑道:“是我念过几句‘恶灵退散’,又给他们超度,才救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崆掌门喝道:“够了!你这妖女以后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昆仑双侠是我杀的又怎样?若真有冤魂索命,当初无影山庄为你所害的数十条人命,就该先来缠住了你!”楚梦琳小声道:“或是他们宽宏大量,早已往生极乐……”

崆掌门哼了一声,道:“陆师侄,你也不必再将二位师弟挂在心上了,先来看看你一剑刺死的是个什么东西,再惦记是否发动全派寻我报仇。”亮起了火折走到陷阱旁,陆黔上前一看,竟见何征贤圆睁双眼,就如怒目瞪视着自己一般,满身被数根尖桩穿透,尸首血肉模糊,一柄长剑插在心窝正中。这一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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