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汰完自杞,心情颇为舒爽的额足额载继续打马朝后走,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爹的大旗,他爹,罗殿部的首领阿勾额足,被一大堆看起来颇不平静的叔伯簇拥着,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就是脸色阴沉得厉害。
“父亲,”额足额载大叫了一声。
阿勾额足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儿子,”
他脸上的笑容很快隐去,眼神有些严厉的看着一身奇装异服的儿子。
两百五十多年前的唐武宗时,他们罗殿部的首领,就被唐朝封为罗殿王,甚至连第一代罗殿王身边的一个别帅,都被唐朝封为滇王,所以要论老底,罗殿部比自杞部真要有底蕴得多。
阿勾额足祖上往前一二十代,都是大贵族。
而这年代,但凡底蕴厚的,规矩就都大,就越重礼法,阿勾额足自然不可能和自杞那个暴发户一样,亲热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不可能。
对自杞看起来觉得挺精神的这套段誉定下来的军便服,他自然也是一点都看不惯。
而他旁边的那些部落长老,有人已经呵斥出声来:“成何体统?”
到段誉身边才不到两个月的额足额载,此时早就不在乎这些他以前要恭恭敬敬的对待的长老们,你们懂个什么?
再说,有本事你们呵斥太子去,是他让我穿成这个样子的。
“父亲,”他下马走到阿勾额足马前,“皇上和太子都非常看重这次庆典,儿子以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好在此时因为一些很无谓的原因,和自杞部大打出手,”
“让他们一回又何妨?”
阿勾额足还没说话,他身边又有人大声呵斥起来,“荒谬!明明是他自杞抢到了我们前面,我们却要让?就任凭他这样骑在我们头上?”
“皇上如何,太子又如何?就是闹将起来,这又哪能怪得到我们,全是他自杞的错,”
“我们忍让了自杞那么多次,结果换来了什么?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步,一定要让全天下的人看一看我罗殿部的底气,”
喧闹中,阿勾额足看了眼儿子头上的钢盔,用手比划了一下,额足额载点了点头,是的,剪了,都剪了。
阿勾额足叹了口气,太子的这个举措,真的是太过惊世骇俗,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不出家侍奉佛祖,头发怎么能剪?
但好在,这并不是自己最看中的儿子。
“父亲,阿唯也在前面,”额足额载又道。
阿勾额足捻须不语,旁边又有人道:“就算他劝住了自杞,那又如何?他自杞,本就应该在我们后面再进关,”
还有人道:“首领,让前面的动手,把后面的人也调上去吧,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退让”
“够了,”额足额载突然大喝一声,“你们可知道,若是惹恼了太子,我们会有怎样的损失?”
有些人嗤之以鼻,“能有怎样的损失?”
“你这是在太子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忘本了吗?”
还有人道:“难不成,太子还能是菩萨转世不成?”
额足额载也懒得再跟他们掰扯,只看着阿勾额足,“父亲,儿子信上所说,都是真的,”
阿勾额足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前面看看,”
额足额载在半路就碰到了阿唯,两位在部中都不被重视的公子,此时都担负起了和老对头交涉的重任,他们也都知道此举中所蕴含着的考校意味。
他们俩激烈的争吵了两次,往返两次各自征询自己老爹的意见后,在段易成和他的手下,都有些按捺不住,准备同时收拾自杞和罗殿的前导部队之前,终于达成了一致,自杞和罗殿二部,将同时入关。
二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很快调整成为了我旁边是你,你旁边是我。
“段将军,”自杞和阿勾额足骑马走到段易成面前,手拉着手的笑道:“有劳将军,”
段易成看着他们的样子,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本将军在前面带路?想得美!
他让在一边,“两位请,”
自杞和阿勾额足哈哈一笑,并排走在前面,带着各自部落的人马朝龙首关而去,待到了关前,不住的朝两边的民众挥手,自杞和阿勾额足还又牵手了一次,笑着举起握在一起的双手时,笑眯眯的自杞道:“这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
同样面带笑容的阿勾额足道:“来日回去之后,我自会去贵部讨个说法,”
“一定要来,可千万要来,”自杞和他的儿子一样混不吝。
两人身后的阿唯和额足额载同时下马,各自牵住父亲的马,在他们的引导下,两位首领几乎是分毫不差的进入关城。
一进深约有三丈开外的城门不久,两位首领同时松开握在一起的手,还同时冷哼了一声。
阿唯和额足额载交换了一个目光,你是这么想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幼稚,是吧!
在他们身后,两个部落的进京人员,大声的呼喝着鱼贯入关,留在后面的段易成和他的手下,此时迎来了这些天最棘手的局面。
自杞部最后的那群人,大声朝四周叫道:“自杞部向皇上进奉马两百,牛三百,羊一千!”
另一边,罗殿部的也同时大声叫道:“罗殿部向皇上奉上骏马三百,健牛五百,白羊一千!”
在四周的轰然叫好声中,山谷中,马牛羊喷涌而出,一时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些等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