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整日,黑凤都与邬聿政黏在一起。他们去了寻寻斋,点了一大桌子曾经点过的菜,回忆曾经在这里定情;又去了如今已经,感叹二人发展出乎意料;最后一同策马去了城东郊区,想起彼此动情的一吻,相视而笑。如今他们终于抛下了一切成见与误会,却又不得不分离。两人不得不格外珍惜这分别前的时光,因为明日便是邬聿政与皇帝约好的,受兵符出征的日子了。他们好似吻不够,也缠绵不够……
直至渐渐日落,黑凤看看外面,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邬聿政轻声道:“邬聿政,我知道你不愿我去边境,但是至少带上夏华吧,黑霜他们我也已经安排好,届时会替你去那迟传信,联络好墨千将军。”邬聿政知道,若是这样的安排他再不接受,黑凤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自己走的。罢了,只要她不在固执,愿意留下,别的都不重要……
“好,我答应你。在我回到邬京之前,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稍后陪你回一趟你的住处,把东西都挪到侯府,就在侯府安心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可以催眠,黑凤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但是并未睡去:“当日,你诓我回朝效命时,你说若是我答应了你,便由着我欺负一次,可是到现在,也只是你欺负我,不知道那个承诺,你可还记得?又可还算数?”
邬聿政好笑,其实他有点忘记了,却没想到黑凤还记这么清楚。此时此刻经她这样一提,自己便想来确有其事,忍不住哄道:“昨夜你欺负我还不够?还要再来欺负?罢了罢了,谁叫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呢!有什么要做的,你说来便是。”黑凤气的睁开眼睛,用力的拧了拧邬聿政的大腿,恶狠狠道:“待晚上你便知道了。”
邬聿政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忍不住笑容暧昧:“晚上?我自然是要好好体验体验了。”黑凤脸一红,又躲进邬聿政怀里,扑簌扑簌的睫毛下,藏着数不尽哀伤……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入夜,邬聿政和黑凤来到之前暂时的落脚处,夏华为二人开门,此时的夏华没有了昨晚的失落,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黑凤与他对视一眼,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吩咐道:“去吧我们的东西收拾好,今夜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夏华点头称是,似乎领悟什么一般,带着另外几人收拾行李。邬聿政微微皱眉:“我记得你府上除你之外,算上夏华应当是有六个人的,怎么看着少了一个?”
黑凤一边带他走进内堂,一边转身沏茶,状似无谓道:“黑阳是个喜欢学菜的厨子,参领府散了之后,我便给他一些盘缠,叫他自己学些想学的去了。”黑凤对待下人,一向体贴,邬聿政并未多想,喝了一口黑凤递过来的茶,手艺没有自己好,太浓烈了,没有了香气,喝起来苦苦的,不过终归是黑凤递过来的,若是不喝光,恐怕又要遭她数落,只好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黑凤在一边目光幽深……
夏华和黑月几人到底是不同寻常奴仆,手脚异常麻利,东西收拾的非常迅速。不过半刻钟便整理好了一切,黑凤和邬聿政看了看行李,一起帮忙抬到外面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一路向侯府走去。
到了侯府,邬聿政看了看夏华,拉着黑凤走向自己的房间,看着他的小气,夏华心中十分好笑。然而,路才走了一半,邬聿政忽然觉得心慌,眼前一黑迅速靠在黑凤身上:“黑凤,不知为何,我心中好似火烧一般。”黑凤紧张道:“我先扶你到床上躺着,然后叫岸涯过来。”邬聿政点点头,黑凤放下他立刻跑出去找岸涯……
自从认识了黑凤,岸涯这把老骨头就一日比一日脆弱,每次见面都要跑着,险些把自己颠碎了。
坐在床边,邬聿政脸色倒是红润,岸涯仔细的摸摸脉,沉声:“不打紧,应是今日有什么事操劳过度吧,才会如此!”邬聿政看向黑凤,若是劳累过度,只有昨晚的春宵暖帐了,不自觉尴尬。自己竟然这样没用,只是一个晚上,便吃不消,叫这小狐狸看笑话了!等战时结束,定要好好补补……
岸涯拿出一包药粉,洒在水杯里,准备给他喝下。邬聿政接过碗,莫名觉得哪里不对,抬头目光直直的望向岸涯:“你来之前,又不知道我是何病,怎么连药都准备好了?”转而又盯着黑凤,质问道:“从我的院中到岸涯院中这么快,便回来了?”黑凤牵强道:“我脚程快啊!”
邬聿政倏地起身,气愤道:“你到底为什么回来?”黑凤见此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厉声道:“你既然答应我,要由得我欺负一次,那么今日这药,你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由不得你了。”说罢,又冲着窗外大喝一声:“夏华,进来!”邬聿政知道,黑凤这是准备强行灌自己喝药,心中忽觉不妙,总觉着若是被她得逞,自己便要与她天人永隔一般,是以拼命抵抗,试图起身,然而,刚一用力,便流出鼻血……
他恶狠狠的瞪着岸涯:“你竟然把我平日用得百忧丸换了!”原来,邬聿政一直清楚黑凤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自黑凤来找他,他其实也有处处防范,更是趁着黑凤睡着,偷偷服用了百忧丸,以防黑凤的暗算,然而黑凤一直以来并无异常,处处温柔,叫自己放下了戒心,甚至没有注意到,府中出了叛徒,岸涯居然帮着黑凤换了自己的百忧丸,现在想着,在黑凤住处喝的那一辈苦茶定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