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苏……哎呀,我忘了不能在人前这么叫你……小白爹,我来过这里!”

在南尧京都城门下,阿溦拽着苏淮的手十分激动:“十年前我在这城外一间小破茅草屋子里救过一个小娃娃,我的桃凝就借给他了!但忘了约归还之期,唉。”

苏淮挑眉道:“我听说桃族未成年之前长得极慢,是小孩模样,成年前几年才慢慢长大,十年前你……”

阿溦立刻转移矛盾,叉腰道:“我说你是小娃娃你要生气,怎么我说别人你也要气呢!你个臭脾气你说说你……吧啦吧啦……连小白你都不抱还要丢给我这样的小姑娘……”

从城门口到明月楼,数落了一路,眼见话题就要这么岔开了,阿溦心中暗喜,不期然迎面一匹高头大红马,穿过盈街四合暮色,踏碎满城杏花落英,疾驰而来。

“吁!”

马上那个黄杉明媚的姑娘踏马腾空,一个旋身落在阿溦身边,臂弯揽住阿溦纤腰,凤头靴甫一沾地,又借力凌空上马,扬尘而去。

干净利落,不足五息的工夫,惊呆了孟凯风。直到长街尽头见不到了那抹张扬背影,孟凯风才合上了下巴。

“我没眼花吧,那是你妹子是吧?”

“嗯。”并不太想承认。

“她这是找不着男人,改抢姑娘了?”

苏淮淡淡地瞥他一眼,孟凯风讪笑两声,问道:“不追去?苏沅怜香惜玉的本事可比你高明,说不准她们桃子没什么男女忌讳。”

苏淮轻叹了口气:“她心中有气,让她撒了也好。”

孟凯风虽知内情,但却是人家兄妹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又是为人臣,也不好置喙,便搭上苏淮肩头,要进酒楼大快朵颐一番。

苏淮侧身,躲开了他的手,丢下一句:“你自己吃,我请。”便走了。

孟凯风招手,假意挽留:“诶,不是说不追的么?”见人已走远了,便收回手理理衣衫,笑意盎然地走进了明月楼。

阿溦被个陌生姑娘掳走,却一点也不害怕,把小白护在怀里,不叫风吹坏了,又在马上东张西望,稀奇得很。

苏沅一壁御马,一壁朗声问:“你叫什么?怎么不害怕?”

阿溦也大声回答:“我叫阿溦。因为你生得面善,所以我不害怕,而且你打不过我的!”

苏沅被逗笑了:“有意思!你手边有只锦囊,里面有糖,你自己拿着吃。小妹妹,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见个神仙姐姐,好不好?”

“好哇!”

娉婷台。

阿溦仰头看,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歪着脑袋:“诶?里面的都是女孩子,进去的都是男子,这就是花楼么?”

苏沅十分不吝夸赞,笑称:“小妹妹见多识广呀,有前途!”

阿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哥哥多,我听他们讲的。还有哦,你不能叫我小妹妹,叫我阿溦便好。”

苏沅爽快道行,便领着阿溦进了娉婷台。

暮时,楼里也热闹了起来,花团锦簇,红纱绣帐,金鼎烟袅袅。

虽说是花楼,那也是南尧第一温柔乡,往来的不是王孙官家,也是累世富贾,至少人前皆是斯文人。

娉婷台的春花妈妈原还是一张脸笑得春花儿模样,一见了苏沅,立时垮了下来,苦着脸迎上来:“小祖宗诶,您本来光顾我这,我这小店都要抖三抖了,今儿个您又带了位小娘子来,那几位公子还不得拆了我这娉婷台呦!”

苏沅本还笑嘻嘻地听着,听到后来不知为何便有些动气,不悦道:“小爷既砸了银子,便是你们娉婷台的恩客,小爷的银子又不是他给的,理他作甚,只管招呼好小爷,小爷替你做主。”

阿溦瞧了苏沅一眼。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春花妈妈不敢搭话,讪笑着转了话头,引着苏沅与阿溦往楼上去了,送到一间屋子门口,便弯着腰退下去了。

屋子上有块匾额,不过上面什么也未题。

苏沅带阿溦进了屋子,转进一架屏风后,在窗边茶案坐下,亲手替她烹茶斟水,小白便乖乖地卧在她脚边。

屋里极素净,无花无色,除了必须有的,别的什么装饰摆件也不见。一张床只有一块板,未设帘帐,一架屏风,白底无花,衣橱妆台,比普通百姓家的还简朴单调。

唯一不同的只有屏风里,一只翠竹茶案,一套玉石茗器,一架凤首箜篌,一笼牗外飘进来的春日芳菲,极雅致。

屋里清净如洗,画地为牢,屋外红帐交颈,醉生梦死。

一扇雕花门仿佛隔开了两方天地。

阿溦:“这屋子的主人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苏沅笑道:“大约吧,不过该她告诉你。本来连这茶室也是没有的,若不是我问她要来,这里倒真和牢狱一般。”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一个素裳佳人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沅儿,可怜前两日你送来的花种,教我养坏了。”

佳人奉盏,还望去,吐气如兰,清音如珠玉盘相击,不醉春醪醉卧膝。

苏沅起身从女子手里接过托盘 ,女子低眉浅笑道:“劳你们久等了,知道你今日要来,便做了一些茶点。这小妹妹是?”

苏沅:“小姑娘不喜人叫她小妹妹,你叫她阿溦便是。”

阿溦看得出神,见问及她,才忙点头道:“嗯嗯,阿溦,是浽溦之溦,从水之溦。你是不是就是她说的那个神仙般的姑娘呀?”

女子细细打量阿溦,见她青丝如瀑,绿云扰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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