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姜妧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明亮了起来,她起先快步走过去,到了最后,变成了小跑。
顾宁琛张开双臂,接住她,“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
姜妧的唇忍不住扬了扬,一切都结束了。
……
翌日一早,皇上启程回宫。
第二日,对姜家的处置也下来了。
几个主谋悉数斩立决,其余人皆流放千里,用不得回京。
晋王被贬为庶民,永居皇陵,姜媚被赐三丈白绫,晋王府中的几个侍妾以及那位新进门的侧妃,还有晋王刚刚出世的孩子,一个都没跑。
宁静公主被送往静云庵,出家为尼。
而顾宁琛,则是带着姜妧一同去了相国寺。
站在景元长公主的往生灯前,姜妧絮絮叨叨的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好的坏的都说。
顾宁琛站在一旁,看着她宁静平和的侧脸,轻轻地笑了。
一桩心事了了,那么接下来,便该是他们大婚的事情了。
皇太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等姜妧一回来,就让人请了她过去,“安宁,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跟阿琛的婚事,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经历了此番变故,姜妧的心境已经与以往不同,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情,心底甚至隐约的有些期盼,唯独没有了羞涩。
皇太后喜笑开颜,忙让桂嬷嬷取了黄历,“哀家要好好的挑个好日子。”
荣王世子娶亲,如同皇子娶亲,都是需要钦天监的人算好了日子,再送过来让皇太后挑选。
如今皇太后高兴,想要自己挑日子,谁也不会扫了皇太后的兴致,总归这些日子挑出来了也要往钦天监送过去,到时候再由钦天监挑个好日子送回来便是了。
姜妧想陪着皇太后,却被皇太后笑着赶了出去:“哀家挑日子,你这个小姑娘留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姜妧只好起身出去。
皇太后见她离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桂嬷嬷剪了灯芯,打发了一屋子伺候的人下去。
“安宁的身世,外头的人都还不知晓吧?”
“皇上下了死令,当时知道的那几个也都叫皇后娘娘封了口,皇太后放心,郡主的身世不会外传的。”桂嬷嬷以为她是为了姜妧身世被外传而忧心,便开口劝道。
皇太后哼了声:“要让哀家说,皇上也忒糊涂了些。安宁的身世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整个姜家都倒了下来,却留下了一个安宁,你叫外头如何去议论这事?”
“现今是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可日后呢?若是有人拿安宁的身世去作伐子,荣王府日后要怎么办?”
“哀家就说皇上糊涂,这时候不把安宁的身世爆出来,还有更好的时候?”
“日后便是说出了真相,外头那些人会信?别是以为是皇上的推脱之词才好。”
桂嬷嬷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被皇太后如今一点,也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皇太后,那这事您看……”
皇太后闭了闭眼,“阿桂,你去找人,把安宁的身世传出去。”
“皇太后——”桂嬷嬷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皇太后竟然如此果决,“皇太后,这事要是传出去,长公主的声誉,皇家的声誉,可就……”
“这事现在不传出去,日后被人发现,说不准会成了旁人的把柄,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传。”
皇太后一脸果断:“景元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什么声誉不声誉的,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桂嬷嬷叹了口气。
她是知道皇太后的性子的,看着和善不管事,可一旦要紧事上,那是十分果决的。
就如同这一次,若是长公主未婚先孕的事情传了出去,整个皇室都要蒙上一层羞耻。
可为了顾家将来没有把柄被人拿捏,皇太后甚至连最疼爱的女儿的声誉都顾不上了。
她出了慈宁宫,悄悄地将这事跟李公公说了。
李公公闻言也是一脸惊诧,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桂嬷的方向,昏暗的灯光在寒夜里忽明忽暗,如同她的心一样,沉甸甸的。
伺候着皇太后歇下,桂嬷嬷犹豫再三,抬脚去了清风阁。
姜妧还未歇下,一头青丝披散着,用一根细绸带轻轻地拢在身后,手中拿着一卷书看着。
听到桂嬷嬷来访,多少有些惊讶。
“……嬷嬷怎么会过来?”
桂嬷嬷扫了四周一眼,有些犹豫。
姜妧让所有人都退下,又指了指小杌子请她坐下。
桂嬷嬷也不推辞,虚虚坐着,将皇太后的打算跟姜妧说了一遍。
明日里京城便会传出流言来,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定不是少数,桂嬷嬷这是想让姜妧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姜妧捏着书卷的手一紧,有些诧异的问:“外祖母真的要这样做?”
这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件丑闻,更不要说顾家是皇族,一旦这样的流言传出,饶是皇上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姜妧第一次对这位外祖母有了重新的认识。
桂嬷嬷将皇太后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是个奴婢,对皇太后的做法不好说些什么,只要是皇太后吩咐的事情,她听命就是,但她也不希望皇太后关心的人误解了皇太后的做法。
“皇太后也有自己的考量,郡主……望郡主不要怪罪她。”
“嬷嬷多虑了,外祖母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