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扑通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皇太后不许奴婢们请太医,也不许奴婢们告诉皇上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上怒不可遏,想要直接发作了云秀,可到底是皇太后下得命令,这宫女又是皇太后的人,若是皇太后醒来看到她没了,指不定心里头怎么责怪他。
皇上只好将怒气都给咽下了。
“去御花园的时候,可有遇到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云秀红着眼睛道:“那一日,皇太后见御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好,心血来潮想要摘一朵,奴婢劝阻不了,便小心伺候着,却不曾想到皇太后还是被玫瑰的刺给扎到了。好在那里离霜云殿近,遇到了云妃娘娘出来逛御花园,云妃娘娘便让宫女回去取了药箱过来,简单处理了一下。”
“云妃?”
姜妧看了一眼皇上,默默的退到一旁站着。她该做的,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今是皇上的事。
事情牵扯到后宫,这是皇上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霜云殿去,更是与云妃有关。
前朝事务繁忙,皇上在后宫基本都不怎么逗留,若无必要,便在御书房里休息。后宫嫔妃虽多,皇上可能连人跟名字都对不上号,可这云妃他却是还是有些印象的。
记忆中,那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怎么会做这么歹毒的事?
“潘全,你亲自带人去一趟霜云殿,把云妃给朕带过来!”
“是。”潘全应声退下,很快带了云妃过来。
云妃见慈宁宫里有这么多人,心里不由有些惴惴,“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云妃,你可知错?”
天子之怒,不是处在当局,那是谁也无法感受的到的!
“皇上?”云妃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让她来慈宁宫,此刻被皇上这么一喝,整个人有些懵。
看着云妃浑然不知的模样,皇上心里也有些打鼓,难道是他错怪了云妃?
姜妧端着茶杯走了过来,“云妃娘娘,不要说就这么几日的功夫,你已经不记得这个了。”
云妃看到杯子里蠕动的小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捂着嘴后怕的坐在了地上,“郡主——”
姜妧挑了挑眉,懒得跟她废话,猛然抓起她的手,冷冷道:“云妃娘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还是不要狡辩了的好。”
这种蛊虫嗜血,需要以鲜血灌养,然后通过伤口进入到人的身体内,依附在心口,渐渐的将此人的精气都给吸干。
所以云妃手上不可能没有伤口,从她一进来,姜妧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的左手食指上,有明显的伤口,还不止一条!
云妃面色惨白,静静地看着姜妧,轻声细语道:“原来我竟是把郡主给疏忽了。”
她知道这类南疆的蛊虫在京城中极为罕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从未掩饰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反正皇上也不会到霜云殿来,又有谁会发现这些伤口?今日潘全来得突然,她也不敢在潘全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如今想来,她还是错了。
“云妃,你可知罪?!”
云妃惨淡淡的笑了,仰着头看着这个她瞻仰了一辈子的男人,陡然觉得陌生。皇上又何尝不觉得眼前这个云妃陌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云妃对皇太后下的手,她怎么敢?!
“是谁指使你对皇太后下手的?”
云妃扯了扯唇角:“无可奉告。”
“朕从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歹毒之人,竟然会下手残害自己的表姑母!”皇上震怒。
姜妧闻言也是震惊的抬了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妃竟然是皇太后的表侄女!
看向云妃的目光,骤然冷了下去。
云妃闭口不言,皇上让潘全押了云妃下去,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等等。”姜妧看着云妃一脸的平静,“害了皇太后的蛊虫,你从哪里得来的?”
云妃忍不住笑了笑,“郡主以为我会告诉你?”
她一个连死都不怕了的人,又没有儿女,根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是不是东大街的杂货店?”
云妃眼睛飞快瑟缩了一下,很快又变得一片平静,“郡主,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姜妧一直注意着云妃的表情,她神色上这些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潘全纠结的看向姜妧,见姜妧颔首,这才挥手,立刻两个内侍进来将云妃带了下去。
没过多久,潘全返回,脸色极为难看。
皇上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潘全苦着脸跪下来:“皇上,云妃服毒自尽了。”
既然知道逃不掉,那还不如少受一些罪。落在东厂的手里,能完好无整的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服毒?”皇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潘全,你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尽然还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服毒而亡?朕看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好不容易把害皇太后的凶手给揪出来了,竟然服毒死了,连幕后之人都没问出来!
潘全自知失责,忙跪倒在地,也不辩解。
“皇兄,既然云妃死了,不如从另一条线去查,总归与南疆的人脱不开干系!”荣王适时的开口。
“你说得对。”皇上点头,“潘全,你去传锦衣卫都指挥使韩啸到御书房。”
荣王抬脚跟着皇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