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青春校园>菩萨蛮>66.白衣冥王(3)
,让一切都变成了一种温暖的淡红色。他将阮沅的手握得更紧些,轻笑道:“没有办法啊,一年二年,养起了头发,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讨一个浑家,七年八年,养一个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哎,叫一声和尚我的爹爹。”

他后面是用的唱的,那声音和他往日清泠泠的嗓音有很大不同,仿佛带着一抹娇红水色,靡丽非常。阮沅只觉得脸红心跳,“怪模怪样的,你还会唱戏啊?”

秦亦峥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小时候跟在季山叔后面瞎学的。很多年没有开口了,你别笑。”

“这是什么戏?”

“是昆曲,叫《孽海记》,讲的是小和尚和小尼姑不耐修行清苦孤寂,分别逃下山碰上了之后在一起。有句话叫‘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说的是昆曲里武生和旦角最难唱的两段戏,都是独角戏。夜奔是林冲夜奔,思凡就是《孽海记》里小尼姑色空春情荡漾的一段独白。”

阮沅又缠着要他再唱,秦亦峥闹不过他,只好又唱了一段里头的“江头金桂”——须要谨遵五戒,断酒除荤,烧香扫地,念佛看经,香醪美酒全无份,嗳,红,嗳,红粉佳人不许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发冷萧萧。似这等万苦千辛,受尽了折挫!我前日,打从一家门首经过,见几个年少娇娥,呀呦,生得来十分标致。看她脸似桃腮,鬓若堆鸦,十指尖尖,袅娜娉婷。啊呀,莫说是个凡间女子了,就是那月里嫦娥,月里嫦娥也赛不过她。因此上心中牵挂,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唱到这里,仿佛真的成了他的心声。仿佛有什么随着唱词一起冲出,秦亦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脱口而出:“阮沅,也许我不是最符合你心中期望的那个人,但我会做这个世界上最珍爱你的那个人,这一生,我不想再与你分开,嫁给我,好不好?”

身后是万丈霞光,男子的脸孔被霞光镂刻成了金色的阿多尼斯神像,他的瞳孔里印出她的脸孔,那诚恳的、热切的眼神,如同黑漆的深渊底陡然涌现出了岩浆。

阮沅整个人都被烫到。那一刻山间的风、天上的云仿佛都停止了,树枝上的啼鸟,灌木里窸窣的鸣虫,都仿佛变成了遥远的背景,眼前只有这个人,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

有点想哭,大概是喜极而泣,阮沅用力眨了眨眼睛,让泪水润湿眼球,她扬起笑脸:“好是好,可是戒指呢?”

“回头补上。”

灼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唇。曙色恰好穿过云层,叶片上的晨露折射出璀璨的钻光,朝霞最盛的这一刻,如同野火一直从天边烧到拥吻的两个人身上。两只飞鸟凌空振翅,羽色斑斓,灿如翡翠,烂若虹霓,一前一后追逐着隐没天际。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在乞力马扎罗山顶接吻是什么感觉?”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直到远处传来其他队员的呼唤声,两个人才相携下了坡。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大家坐进车里,朝象牙焚烧点驶去。约莫行驶了四十几分钟,众人到达了象牙焚烧的广场。留在驻地的队员早也赶到了这里,放眼一看,乌压压全是人头和各种□□短炮。

地上放满了象牙,灰白的、灰黄的,这么多的象牙放在一起,仿佛一截截木头或者什么死物,但事实却是这些象牙是从大象的脸孔里活生生的剖出来的。每一根都是沾了血的。

他们的身旁有两个外媒记者正在讨论象牙的大小。

女记者在感慨这些象牙都好小。男记者则在一旁科普:“长牙的非洲象就像人类里的高富帅,原本在丛林中里它们更容易找到配偶。但由于偷猎现象,大量长象牙的非洲象被捕捉,使得短象牙个体幸免于难。因此现在短象牙的非洲象反而得到了某种繁衍优势。”

阮沅撞了撞身旁的圆眼镜,又朝两个正在聊天的记者努了努嘴。

圆眼镜点点头,低声说:“他说的没错,现在的象牙普遍都很小,包括犀牛角也有变小的趋势。”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开始在象牙之间走来走去,他们先是把一捆捆的象牙挂上燃烧架,又把一些管道插入燃烧架当中。

阮沅正在想问圆眼镜这些管道是做什么的,却看见南嘉鱼挤了过来,让他们跟着他到前面去。沾南表哥的光,阮沅总算得到了“上宾”的待遇,可以有良好的视角来摆弄她的相机。

秦亦峥默默地站在她的身侧,每当她进入工作状态,她总是全神贯注,物我偕忘,他却从未因为被忽略而不悦,因为认真工作的她格外闪亮。

广播开始响起。

“……象牙本身不能燃烧,所以我们用管道将几千升柴油和煤油引入到10个燃烧堆架上助燃。这些象牙会在未来的三天中被彻底焚毁,然后灰烬会被我们统一运往内罗毕国家公园里的象牙焚烧池……”

冲天的火光里,那些白色象牙逐渐变得焦黑,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然后变为灰白的粉末。火光的映照下,这些野生保护队员脸上的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哀恸,他们没有约定,却都低下了头,在默哀。

阮沅觉得胸腔震动,她默默地抬起了相机,拍下了这群人的侧影。

又有工作人员抬来了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掀开担架,里面是一具象尸。象鼻子和身体已经分了家,根本看不出象脸,只有血肉模糊的一边,象牙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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