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琰坐在回宫的马车里时才打开顾云绗送给她的这份礼物,锦盒有些分量,她大致猜了猜,按照顾云绗的性子,她又是皇子,怕是对方送的也只能是那个了。

她动作极为小心将东西放在一旁,稳妥了,才一点点拆开锦盒,等掀开盖子,果然看到里面方方正正躺着一块砚台。

不过不是从哪里买来的,一看就是自己制作的。

砚台由松花石打磨,很是圆润光滑,纹路细腻,很是中规中矩的砚台,不过以周惜琰对顾云绗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只送这般简单的东西,她忍不住拿起来,等翻过来时,果然看到背后另有乾坤。

松花砚背后四周稳稳固定,中间却是镂空雕刻了几只憨态可掬的兔子,簇拥成一团,栩栩如生,抱着一块空地可以磨墨的地方,竟是双面砚。

周惜琰望着这双面砚眼睛有些发热,她欢喜兔子应该是外公告诉他的,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很欢喜,可有一次生辰她外公送了她一只,她很宝贝,可有次那人来母妃的宫殿一起用膳,不经意看到了,皱眉,说她一个男儿抱着这样弱小性子懦弱的动物性子怕是也要养的胆小,她当时年纪小,知道是自己女儿身更加不敢暴露什么,又怕他。

所以等那人离开将她的兔子顺便让太监抱走的时候,她没敢动弹,可明显是依依不舍的。

当时母妃怕她心里担心,就问了兔子的去向,那人倒是也不至于跟一个孩童的宠物置气,让太监送给了三公主周蔓绮。

她当时还松了口气,可不过两日,等她偷偷想去御花园瞧瞧她的兔子,当时周蔓绮很喜欢去御花园,她怕暴露都是一个人呆着。

可她还是去了,却看到周蔓绮将她的兔子扔进了水里。

她扑过去救,还被周蔓绮拦着,嘴上说着怕她淹了,一直等兔子挣扎死了她才放开,当时她没能把兔子救回来,反而自己落了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性子更加孤僻,

后来那人嘴上说罚周蔓绮,最后还是没罚,又寻了别的理由就那么不了了之。

可为了一只兔子,她根本没办法说什么。

她那会儿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年纪太轻了,直到后来吃了更大的亏,她才知道根本不是养兔子不对,而是周蔓绮瞧见她外公送她的兔子不痛快,故意找那人说了,而那人就寻了个借口,把她的兔子夺过来送给了周蔓绮。

而周蔓绮得到了,却也不稀罕了,就毁了。

周惜琰捧着这方砚台,大概是顾云绗从外公那里知道自己欢喜兔子,可这些年却再也没碰过兔子,这才弄了这个双面砚。

她摩挲着砚台,嘴角笑了笑,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的。

周惜琰到宫门口时并未直接进去,而是一直在等,直到等到一人过来,像是刚好遇到般,两人一起进了宫。

这人正是岑元瀚,他手里捧着一叠折子,是翰林院要呈上来的,他每隔几日都会进宫一趟,这次因为炜亲王告知了他一切,他提前掐着时辰过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直到走到一处,身后的岑元瀚才道:“殿下要做的事王爷都告知了属下,但属下只能保证将当时看到的一切说出,却不能确保皇上一定会信。”

周惜琰没有回头:“你尽管道来,一切有我。”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过等快到御书房时,两人倒是偶有交谈,这一幕落馐刈诺拇筇监眼里,他连忙迎上去,周惜琰摆摆手:“父皇可还忙着?”

“这会儿刚好没事儿,七殿下怎么来了?岑编修?”大太监边禀告一声,边告诉周帝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周惜琰只当没看出这大太监的小心思,走进去之后,就拱手行礼:“父皇。”

周帝抬眼:“怎么过来了?”

“刚刚出宫去了一趟外公那里,这不是腊八了,本来还以为这次外公还是不来,没想到还是父皇贴心,专门让人去请了外公,父皇真是个好父皇、好皇上。”周惜琰起身,走过去,帮周帝捏了捏肩膀,眼底神采奕奕,显然心情极好。

周帝眼底之前的审视因着少年没心没肺的模样散了去:“朕是你父皇,还能不向着你?这几日总是往你外公那里跑,也不怕招你外公嫌弃?”

“才不是呢,儿臣也不是总去看外公啊,是看外公府里刚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对对,就是那个顾云绗,听说还是个县令,不过太惨了,被人冤枉杀了人,好在外公心善,将人给保下来了。”她一副根本没打算什么事都瞒着的模样,让周帝反而更加放心。

周帝装作不知:“什么顾云绗?朕怎么不知?”

周惜琰才不信闹的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怕是这几日,她频频去沈府他也知道,不过是一直没点破而已,加上外公之前那么高调,怕是早就心里有了个计较,也不会章皇后一提,他就忍不住写了帖子让外公进宫了。

她这种不怕说不经意说出来摆到明面上,反而让周帝更放心。

未知或者不知的事情因为猜想才会更加复杂,可一旦知道了,反而不在意了。

周惜琰也只当不知道:“父皇你忘了啊?三年前还是你亲自点了人当了状元郎呢,喏,路上遇到了岑编修,我一听他们是一届的,就好奇问了问,没想到岑编修当时还是探花呢,真是有缘分,不过……父皇你猜我这么一问还问出什么趣事来了?”

“嗯?”周帝故作宠溺得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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