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荻原成浩道别之后,黑子哲也看了眼还未恢复的黑子静也,迟疑片刻后,脚下方向一转,将人带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稍作休息。

“阿静,好点了吗?”小心翼翼扶着对方在公园小道旁的长凳坐下,他瞧着唇色略嫌苍白、只能倚在长椅靠背上借力的黑子静也,之前压抑下的担忧再度蔓上心头。抬手拭去对方额上沁出的汗珠,黑子哲也试探性地开口:“果然,要不还是和母亲她们……”

“没关系啦哥哥,我没事。至少稍微,稍微有一点点累而已。”原本树懒似的扑在长椅上,黑子静也闻言,便艰难地翻了个身,看向自家兄长。她扯起嘴角,一本正经地只用指尖掐出了小小一段以示程度之轻微,而后便笑眯眯地轻描淡写带过,“只要再休息一下就好,就不要让祖母她们担心了嘛。”

黑子哲也用审视的目光将黑子静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尝试权衡一下对方所言真假。黑子静也一瞅这眼神,便坦荡荡地把手一张,神情肃穆,无声表示郑重接受组织的检查。

虽然并不太相信,不过黑子哲也最后还是败给了在自己面前摇着尾巴讨好笑的小狐狸,“下不为例。”像是不想表现得太过纵容,他抿了抿唇,末了又补上一句,“下次再这样,就不帮阿静保密了。”

“嗨——”黑子静也眨巴眨巴眼睛,软绵绵地敬了个歪歪斜斜的礼,毫无值得让人相信的诚意。

【……认真接受,屡教不改。真是的。】

但是并不能否认这样撒娇的阿静非常、非常得可爱,太容易自然而然叫人心软。黑子哲也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小孩子的头发,短短的却很舒服,触感太过柔软,就好像有羽毛轻轻挠过心房,就算本来还存着些许不满,眼下却也提不气起来了,只能叹气纵容。

然后话题就又被黑子静也成功扭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待黑子静也状态好转后,黑子哲也便牵着她散步回家。一路这么聊着闲话,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因为没带钥匙,小小的黑子哲也踮起脚尖按了下门铃,过了有一会儿,老人家特有的慢步子才渐渐靠近。

门应声而开。

黑子加奈子含笑半蹲下身子,向门口两只浑身是汗的泥猴张开怀抱。按照年龄来说,她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老人家了,头发花白、皱纹丛生,但却一点也无碍她的和蔼。恰恰相反,那双离经岁月沉淀的眸子睿智而可亲,符合人对于“长辈”一切美好的想象。

“祖母,我们回来了。”黑子哲也对黑子加奈子露出微笑,但想着自己身上汗湿,便没有靠近。

可黑子静也却毫无这层顾虑,没有一点犹豫地扑进黑子加奈子怀里,手环着她的腰,脸蹭着她的颈,将汗水糊了黑子加奈子满怀,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今日的辉煌战果,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夸我,就现在,不要停”。

“嗯,嗯,我们家阿静最厉害了。”

虽然并不是特别了解篮球这一方面,但黑子加奈子还是极耐心地听完了黑子静也的炫耀,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等黑子静也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她才揉了揉对方的发顶,按着肩膀让其面朝浴室的方向,口中笑道,“祖母做了小点心哦。阿静先去洗澡,等会儿吃点心好不好?女孩子一定要爱干净,否则别人会笑话的,知道了吗?”

“阿静知道啦!”到了家,黑子静也对于自己这一身的汗渍也是没法再忍,不等祖母催促,便自觉地一溜烟往浴室跑去。那头天空蓝短发随着跳动而微微摇动,与女孩子常留的长发完全不同,是明确属于男孩子的发型。

——但黑子静也的的确确是“她”而不是“他”。

黑子加奈子看着黑子静也的背影,感到有些可惜。难得儿媳真由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但阿静也不知怎的,打小就爱扮男孩子,跟哥哥哲也一起出去打篮球。日子久了,好些邻居朋友都以为她家是一对兄弟而非兄妹,弄得她与浩也、真由美都哭笑不得。不过他们见阿静喜欢,便也没有过多阻止。

人老了,不能看着孩子一辈子,路还是该由孩子自己走。这是黑子加奈子的教育理念,也是家中的顶梁柱、黑子浩也所传承遵循的。

原本是打算给准备好的点心装盘,但察觉出黑子哲也脸上难得流露出些许纠结的表情之后,黑子加奈子还是停下了步伐。她蹲下身子与其平视,柔和了声音主动询问,“恩?阿哲还有什么事吗?”

黑子哲也张了张口,还是踌躇了。

黑子静也这样伴随着突发体力流失的“强大”,不是第一次了。从他们接触篮球开始,这种情况就时有发生,轻则体能掏空,重则会有短时间抽筋或者程度比较严重的肌肉酸疼。黑子哲也对这些最为清楚,只是由于黑子静也的请求,一直没有向家人坦白。

【……到底,该不该说呢?】

“不、没什么。”最后,黑子哲也还是垂下眼睛,摇了摇头,“只是有点累。抱歉,让祖母担心了。”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不过,就算是阿哲非常喜欢篮球,也要注意好好保护自己,不能运动过量哦。”鉴于黑子哲也良好的记录,黑子加奈子当然没有多想。她只是揉了揉黑子哲也的脑袋,转身走向厨房,继续自己的甜点工程,“好啦,祖母特制点心马上就好。阿哲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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