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搞笑。
盛清对这个问心路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幻化谁不好,幻化这家伙?
熟悉的小庭院熟悉的人,可却没有熟悉的感觉。
此时的聆谣比盛清要高一个头,宛如一个大姐姐模样。
“咦?小清,你怎么不说话?”聆谣疑惑的上前把账本夹在腋下,把手放在了盛清的额头上感觉一会道:“没有发烧啊怎么魔怔了?”
盛清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她。”
那聆谣一怔,不可置信:“小清你在胡说什么?哎呀,你别动,我去请镇东的王大夫来。”
“不必了,聆谣其实和我一般高,比我高只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暗示,让我记住我现在不如她。”
“就凭这个?”聆谣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幻境是根据你心中的记忆所幻化而成的,你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否定了?”
“不得不否定啊。”盛清耸耸肩摊摊手道:“能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你拿着账本,然而聆谣是个连白以内加减法都要算半天的算数白痴,家里的账本一直是我在计算,只是我很不喜欢,所以心中才期望她能够精于算计,来帮我分担一点。”
“哦,若是你此时此刻所想的才是幻觉呢?聆谣本身就高你一点,账本也一直都是他在算?你现在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你所回想的就是真的?”
“不存在的,我有决定性的证据,而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盛清自信满满。
“哦?还有这么大的破绽吗?”
“嗯,镇东头的大夫其实不姓王,而姓李,他跟隔壁布庄的老板娘偷情,连布庄老板的儿子都是老板娘和李大夫生的,所以我心中才一直称李大夫为隔壁老王。”
聆谣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的决定性的证据?”
“嗯。不会错。”盛清点头承认。
幻灵觉得自己是跟一个智障在较真,于是挥挥手,撤去幻境。
盛清又恢复清明。
“我的人生寂寞如雪啊……”盛清继续他的旅程,忽然停了一会,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而灵镜殿的众人还没从隔壁老王论中缓过神来,就看见这小子忽然停止了脚步,按照刚才连破两关的气势来说此时正是他气势最锋锐之时,何况此时没有幻境左右,应该不会踌躇不前才对,怎么会好端端的停下?
“臭小子,你的人生寂寞如雪,那我活的岂不是寂寞的如同万载寒冰?”暮云习惯性的掏出酒葫芦,轻轻嘬了一口,却发现五长老百花真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小子究竟在做什么?胆关,情关都被他破了,难不成他知道后面是死关?”牧歌望着停滞的少年,颇有不解,从来还没有一个少年他如此看不透。
“他动了。”玄真子淡淡道。
只见盛清抬起脚,却没有向前迈出,反而向后退去。
再退。
再退。
画面恍然,又回到青阳镇盛家小院的青梅树下。
“嗨。”盛清向着和他一般高的少女打着招呼。
聆谣转头,笑颜如花。
“这小子竟然主动倒退又进入情关了,不对啊,换卡一旦闯过了同一个人便不会就出现第二次,后退也只会是下山,他这是?!”牧歌越发越看不懂了。
“执念。”玄真子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智坚毅,看似念头通达,实则执念比谁都深,现在的幻境,怕才是真正符合他所有记忆的幻境。”
灵境波纹流转,幻境之中数年已过,现实之中不过一瞬。
当年暮云也被困在问心路后半段数百年,但破幻而出之后,发现不过过去是几息时间。
当年盛清告别父母聆谣,前往外界求仙问道,父母再三规劝挽留也拗不过他,终究让他离去。
数年过去,不说踏入仙道,却也能寒暑不侵,辟谷而活。
一日心有所念,回到青阳镇,在青阳山上结庐而居,每日坐在山崖,俯瞰青阳镇。他目力极好,可以清楚的看到盛家庭院中那个忙碌的少女。
春夏秋冬,他只是坐在山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又是一年初春,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来到盛家,一位凤冠霞帔的少女被人扶出。
初冬,婴儿哭声从产房传出,盛清看的到已为人妇的少女脸上慈爱的神情。
六十年过。盛清下山。
青阳山脚下,一座简易的墓碑,盛清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积雪。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潇潇,严霜九月中,送你入远郊…。”苍凉的歌声响彻整个青阳山脚。
他在墓碑前,静坐三日,幻境烟消云散。盛清睁眼,毫不犹豫的继续前进。
“这是代表,那个少女,在他心中已经死了吗?”暮云隐隐觉得有些心痛,当初她可没经历过情关,不知其中玄奥。
“执念已去,神魂饱满,再无瑕疵,好一块修行神魂道法的璞玉。”玄真子叹道。
“神魂道法又有何用,肉身崩坏之后难道只留神魂做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鬼修?”端阳修太虚伏魔正法,身上阳气最重,也是最讨厌这些那些游荡在阴暗鬼修。他修行至此,也不知灭了多少夺人神魂凝练身躯的鬼修。
“死关了。”牧歌紧紧盯着灵境,似乎想看出这少年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他这双破妄神眼所看不穿的。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仅仅是凡人,修士也是一样。就连那化道成帝的存在,终究也免不了消亡的结局。
越是活的久,就越怕死,那些隐藏在宗门世家地下深处尘封的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