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甄心里的预感很不好,她问秦菁,那本书的故事结尾是什么,秦菁很久以后才回答:男主角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自杀了。

自杀这两个字看得聂甄胆战心惊,然旁边的顾庭深却并不当回事,大约是这类事情他看得太多了,不管段元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老大,出事了,段元去找万科了,两个人往酒吧去了。”小白急匆匆地冲到贺远之面前,满头大汗,也不知在担心什么,整个人绷得如箭在弦。

贺远之眉心一凛,立即整队带人朝酒吧去,聂甄下意识地想跟着去看看,结果刚起了半分就发现顾庭深居然一动不动,她捏了捏他的手心,问道:“你不去吗?”

“收网是贺远之的事,我去做什么?”他瞥她一眼,似在说她大惊小怪。

“可是……万一不是段元呢?”

“是不是他,答案马上就会见分晓了。”他停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好像很想去凑这个热闹?”

聂甄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有那么想,只是好奇而已。”

“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两人你来我往时,贺远之来了:“庭深,你跟我们一起去。”

贺远之很少会直接对顾庭深提出要求,顾庭深挑了挑眉,顺遂地就要走,经过聂甄身边时被聂甄倏然抱住隔壁,她仰着头看他:“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打算明天上头条?”

“我担心你。”

“你若是真担心我,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哪儿也别去,你去了不但帮不上任何帮,反而会阻碍我的听力。”顾庭深手上一用力,一把撇开她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聂甄呆坐在远处,明明有贺远之在,也有一大帮警察在,可她这心里头为什么就这么不安呢?从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难道当真是关心则乱吗?

午后刚过,阳光被天边一层层黑压压的云挡在了后头,这个时间正是酒吧街最冷清的时候,连开店营业的商家都少之又少,段元却找万科在这个时候在酒吧见面,多多少少透着一丝诡异之感。

贺远之分了两个小队,一队从后靠近酒吧,一队散在酒吧左右两侧,他和顾庭深则从正面突袭,两人找好位置,贺远之才分析说:“段元口中的那个四季假日酒店一定有问题,莫琳死亡当晚曾去过那里,据酒店的值班经理说,那个房间里的人玩得很开且放得很开,设想一下,如果王树等人以只要去玩就给角色为由,以莫琳的性子一定不会拒绝。我问过聂甄,他们这类人玩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以前不是没有玩脱了摸摸摆平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正好被人发现了尸首。”

“所以你认为杀害莫琳的凶手不是王树就是万科?”

“我们假设王树是被段元杀害,那么杀人动机是什么?除了替莫琳报仇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还有,检验部的结果出来了,莫琳最后待过的那个房间地毯上的烟洞,有些的确是被烟烫的,但有好几处检测出来有被硫酸腐蚀的成分。”贺远之目光一瞬不离地盯着酒吧,浑身上下都透着警惕与隐忍。

“莫琳背叛他的次数数不胜数,他为何还要为莫琳做这些事?意难平?我始终认为段元此人的心态早已日渐扭曲,依我看来,他恨莫琳在身体和感情上的双重背叛,一时气愤之下杀了她也未可知。”顾庭深却神情恹恹,冷风刮过他的额前,他看人最是透彻,因为从不对人抱有期望,所以也从不感到失望。

对顾庭深来说,任何一个人做出任何一件有违常理的事都再正常不过,因为人心难测。

贺远之不跟他争辩,问他:“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顾庭深双手抄在兜里,神情放松,漫不经心:“正论家里长短。”

“里面有几个人?”

“只听到两个人说话,应当没有第三者。”

但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听着却有些诡异,顾庭深靠着身后的墙壁,蹭了一背的墙灰。他听到万科对段元说:“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报警了。”

段元勾着唇冷笑:“你以为我会怕吗?你们把人逼到绝路的时候都没有怕过,我怎么会怕?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万科听着这话,心里不禁打起鼓来,从业多年,什么情况什么情境他没见过?比段元更疯魔的人他都见过不少,但这小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敢打,一个人若有弱点就无须畏惧,但是一个人若没了弱点,那才是真的叫人忌惮。

“王树是你杀的吧?你想替莫琳报仇?”万科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仿佛想以此化解心里的紧张。

段元这张脸耷拉着的样子,看去像抹了层寒冰,他笑呵呵地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看似无心的举动,没来由地让万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万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前这穷小子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人疯起来的时候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问:“你今天找我来想干什么?杀了我?”

“杀了你?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还没决定好。”

“你疯了吗?杀了我你也别想活了。莫琳那小妞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你不知道吗?你还为她打抱不平?我看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我也不揭发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不干涉,你觉得怎么样?”

“那莫琳这笔账怎么算?一笔钱,一条人命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你也要了王树的命,一命还一命,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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