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贺远之没有来得及再往下说,因为警局来电话,有人自首了,他眼见秦菁的脸色顷刻之间惨白,便知这件事或许她早有察觉。

离开时,他别有深意地对秦菁说:“以后心虚的时候少做不必要的事情,动作越多,说明你心里越不踏实。”

秦菁的身体倏然僵住,手里还握着咖啡杯,可手脚已然冰凉,其实他一早就看穿了她在紧张吗?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像猎物一般等着她自己露出破绽?

一瞬间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有些泄气地把咖啡杯往水槽里一扔,可也只过了两秒立即清醒过来。他刚才说什么?有人去警局自首了?

男人被扣在审讯室内,从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三十分钟,始终没人进来问话,但他能感觉得出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脚步声,这脚步声透着急促与不安,而室内顶上只亮着一盏灯,他知道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的人能轻易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此刻,他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任人围观的动物,不能反抗,也不能做任何出格的动作。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来之前他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也做好了承担所有后果的准备。

正在自我宽慰之际,一直关着的门忽然开了,光亮的灯光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他眯起眼睛看清进来的人,来人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这并不是局里警员的穿着打扮。

他再定睛一看,才认出对方是顾庭深。

那个被传闻妖魔化了的男人,那个独身一人住在深山老林的男人,那个面对任何境况都冷血无情的男人。

呵,关于顾庭深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多到坊间根本不知道该信哪一个好。

“你就是罗尚?”没想到顾庭深一上来便直接报出了他的名字。

他惊了惊,被带进这里之后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也没有自报姓名,顾庭深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顾庭深不理会他的诧异,翻开手里的资料夹:“医科大心脏科实习医生,心脏学博士毕业,三年前从美国学成归来回到莫城,听医科大院长讲,你是位很出色的医生,本该前途无量。”

罗尚很快就从惊诧中警醒过来,他笑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也没有多久,就在中午。”距离现在,也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时间。

空气中只余顾庭深翻资料的沙沙声,诡异地一次次冲击着罗尚的脑神经,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迎来的人会是顾庭深,倘若是贺远之,他自信自己还能应对,然而换成顾庭深,他突然之间没有把握,顾庭深研究心理学,钻研人心,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无所遁形。

“为了替你姐姐埋坑?”顾庭深倚着桌沿一角,抬眼看他。

“我是来自首的。”他避开顾庭深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顾庭深却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讲话,又问道:“你在美国苦读十年,之所以选择回国也是为了实现理想,搭上自己的前程当真值得?”

罗尚心里像有根弦被触到了似的,蓦地笑了起来:“我杀了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之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顾庭深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却忽然沉默了,罗尚低着头,内心仿佛有千万种情绪,他察觉有一双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藏在桌下的手掌心渐渐凝成一股冷汗,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一分一秒之间,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在那双眼睛里,无处安放。

过了片刻,贺远之赶到了,顾庭深收起资料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两人一起出了审讯室,贺远之一声不吭地从他手里接过资料,耳边是小白简单的叙述声。

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顾庭深居然已经把里面的人调查的这么齐全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秦菁把人保出去那会儿我听到她们说了。”顾庭深拍拍他的肩膀,算是解释,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不再感兴趣,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倚在单向玻璃外头,沉默地离开了警局。

外头,日暮西沉,路灯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到了晚高峰,路上开始拥堵,他们的一天即将结束,而身后的审讯室里,才刚刚开始。

贺远之啪的一下,将文件仍在桌上,拉开椅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叫罗尚的年轻人。顾庭深已经把资料整理地十分完整,他的工作效率一贯很高。

“你想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贺远之望着他,平静地问。

语气太平和,连在旁边记笔录的小白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罗尚笑笑,眼里尽是释然。

大概,还是要从已经死去的柳香琪说起。

一年前命案的死者柳香琪是家里的老大,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叫柳香文,还有一个小五岁的弟弟,就是眼前这位前来自首的罗尚。在柳香琪十二岁的时候,父母早亡,只剩下姐弟三个相依为命,在农村,男孩子是宝,于是柳家的远方亲戚趁着姐妹俩不注意的时候将弟弟带走抚养,改名罗尚,再大一些的时候送出国读书,意在让他远离柳家姐妹。

柳香琪和妹妹后来被送到福利院相依为命,姐妹俩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学习,可两人的命运却又截然不同。姐姐柳香琪高中毕业后为了妹妹的学费选择了工作,她给妹妹最好的学习条件,让她有机会出国深造,而自己则早早嫁给了胡峰。

当时的胡峰长相端正,学历又高,正值留院任教,眼见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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