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农家。

黑麒麟到来的时机正好,除了为卫庄的下一步棋做好伏笔之外,还带来了东郡的消息。

彼时,卫庄已经见过农家叫做韩信的那个男人,对于惊鲵的身份大致猜到了几分。

他和盖聂曾经分析过,农家乱局中,惊鲵的目的必然是侠魁之位。即便他自己不做侠魁,也会让他控制的傀儡坐上侠魁的位置。

争夺侠魁的人已经都暴露出来,除开没有和自己交手时间的朱家和田虎一系,剩下的答案昭然若揭。

他从来都知道,除开不可能的,再不可思议的答案也是答案。

墨玉麒麟既然来了,要试探就更加容易。

形势已经渐渐明朗,但是卫庄却并没有多少尽在掌握的轻松的表情。正相反,了解卫庄的人会知道他此刻情绪暴躁。

先前盖聂担忧得得到了印证,在破坏了罗网的围捕计划之后,桑海的儒家承受了罗网的怒火。韩国被灭国不久,张良那个时候的城府不如现在这样深沉,在博浪沙的伏击并非天衣无缝,如果真要追查下去,他一定会暴露在罗网的视线中。

儒家本就在诸子百家中占有一席之地,罗网先用墨家开到、现在用儒家来威慑剩余的百家也有道理。

只是盖聂一声不吭只身去了咸阳,这个消息让流沙主人心情不怎么好。

他认为盖聂至少应该等农家事了所有人回到桑海再做打算。

和十年前离开暂居之处去咸阳一样,盖聂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这说明事态不容乐观。

墨玉麒麟证实了这个消息:小圣贤庄的藏书楼已经被付之一炬,儒家的三位当家的也失去行踪。

卫庄站起身来,鲨齿在手:“田猛的尸首应该还在烈山堂,你看过他之后,我们就出发去六贤冢。”

墨玉麒麟的身形隐匿下去。

韩信从树后走出来。

他的背上还是横背着一把剑:“你们分头行动了?”

他的步子很随意,但是透露着一种时刻寻找最佳位置的意思:“这或许说明你已成竹在胸。”

卫庄转过身,他知道韩信指的是盖聂而非墨玉麒麟。

对这个人游走四处获取情报的剑客卫庄并不打算说太多:“农家的局的确比想象中更乱象,然而这也只是一个农家而已。有人知道了青龙计划却并不认同,所以用了更加极端的手段剪除青龙计划的传承人。”

这个人最终的意图,或许是让农家从诸子百家的联盟中、从与帝国公子扶苏的纠葛中挣脱出来。

韩信踱步:“如果扶苏仍旧是帝国的第一继承人,这场乱局或许不会出现。但是扶苏被贬斥了,所以这个人做出了选择。”

“这,或许是农家为了生存下去一个聪明的做法。”卫庄难得中肯的评价。

这的确符合农家的益。

卫庄低头抚摸着鲨齿的剑鞘:“可惜,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很多。”

韩信道:“你怎么猜到是她的。”

卫庄手杵在剑柄上:“有一个原因,是你看到了尸体上遗留的那根针。”

韩信:“哦?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真正凶手留下的痕迹吧。”

卫庄轻慢地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会让所有人都这样想,才露出了破绽。”

韩信看向他:“你是说,用独有的暗器伤人,无异于宣布自己就是凶手。除非是蠢货,不会有人这样留下痕迹。”

卫庄已经没有太多耐性,和盖聂在一起的时候这些话根本不用说出口。

他拾起鲨齿:“你是楚国人?”

韩信有点诧异卫庄忽然转变了话题,但仍旧回答道:“我的家乡在淮阴,秦灭楚之前,那里的确是楚国的土地。”

卫庄:“但在更早的时候,淮阴是吴国的地界。”

万里繁华江上,也抵不过国君的野心。

韩信生于市井之中,曾经因为三餐而受人施舍。他想活下去出人头地,却并无多少国破家亡的惆怅:“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天下只剩大秦的天下了。”

卫庄没兴趣听他无病呻吟,斜眼睨着他:“你游走在六堂之中,不忠于任何一个堂主,也不忠于农家。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谋者,在等待属于你的伯乐,不是吗?”

韩信来了点兴趣:“那么你认为这个人是谁,朱家?”

卫庄没有回答他,再开口时,他的大氅已经隐没在树林中。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盖聂在咸阳城蛰伏,并非等待时机,而是在等一个人。

咸阳戒严数日,进出城门户牌已经不够了,还要有巡防的手持令牌才得行,手持令牌需有五人连坐担保才能进出。任何一个令牌放了可疑人进来,五户连坐受罚。

气氛更加绷紧,因为各地的儒家学开始陆续被押解进咸阳。

咸阳街头张榜告示,各地儒家学子在郡衙内滋事请愿,有违大秦律例。是以以大秦律法,再三驱赶不肯离去者,按照滋事罪论处,收入帝国监狱。这件事因与东郡小圣贤庄的儒家有关,罗网令各个郡衙将首犯押解入咸阳受审。

各地人心惶惶。

有人在传说,六国之中最后臣服的齐国要反了,也有人说,是楚国的军队要卷土重来。

茶棚中,歇脚的众人看着鱼贯而入被押着走的落魄学子,都静悄悄的不说话。

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走进茶棚,四下张望终于看到一张桌子边只有一个客人在饮茶。他急急走去,行了个礼:“我赶路腹中饥渴


状态提示:67.风雨如晦--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