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真相的道路从来充满泥泞,然而从泥泞里能够独身走出的人,才是这个无望世道的旁观者。

卫庄闭着眼睛靠在一棵道树旁的巨石上,他好像在休息,也可能觉得无聊。

盖聂在他不远的树冠上蛰伏。

地面有着些许的震动,越来越大。

他们要等的人,近了。

这是不是一个诱饵,对于两个人来说并不重要。盖聂在意的,是救出墨家两个人;而他感兴趣的,是设局之人。

远处的山道上,木质的囚笼已经出现。押车的是魁隗堂的那个女人。距离隔得很不远,卫庄还有心情开口问道:“你听到她说的话了么。”

盖聂颔首:“前方便是四季镇,此一路上以此处地势最适合伏击佳。”

“只是不知道,谁是螳螂,谁又是那黄雀。”卫庄冷笑一声,手中鲨齿已经飞出,直直插在囚车前方十丈的地上。

车队大惊,驾车的马夫正心惊胆战想要询问堂主怎么办,却发现田蜜的脖子上已然架着一柄木剑。这把木剑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烧过。

田蜜轻佻地往后仰着,露出像是白玉一样的颈项和肩膀,娇媚地说:“客人这不就来了?”她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还是非比寻常的贵客。”

农家的散兵骚动起来,带着恐惧的开始后退,因为他们看见前方出现了另外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

卫庄没有表情的脸有时候更能给人压力,这大概归功于他身上毫无隐藏的血腥暴戾的气息。他把手搭在鲨齿上,用低沉的声音说:“这条路,到此为止。”

田蜜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卫庄,大约是在犹豫到底温文儒雅还是娟狂霸气哪个更合她心意,她早就习惯了用自己的容颜作为武器,一语双关的话张口就来:“鬼谷的挽留,我又怎敢拒绝?”她毫无杀气的、用柔若无骨的姿态往盖聂的方向靠了靠,勾魂的眼角扫向这个异常严肃正经的男人:“但堂堂剑圣,怎么可能杀一个女人呢?”

她会这样说,就像是在娇嗔“你是堂堂大男人,又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那样,风情万种,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骨头酥掉。

盖聂默默地想,这或许是魁隗堂主的麻痹敌人的手段,也可能是有人把他用剑的习惯告诉了她?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惊鲵”?

“锵”的一声,鲨齿回到卫庄手上,卫庄的声音响起:“鲨齿一向不挑食。”

那就是说流沙主人会对女人下手了?

农家的几个马夫小卒恐惧起来,江湖传言流沙主人为了利益可以杀掉任何阻挡他道路的人,这里面传说还有他的师傅鬼谷子,以及曾经韩国的大将军和韩王安。这样弑君乱国的人,的确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田蜜此刻像个天真的女孩,对眼前的危险毫无所觉,她像是笃定答案地问:“难道卫庄先生忍心杀一个毫无反抗、又楚楚可怜的女人吗?”

盖聂没让这样没意义的话再继续下去,他直接说出目的:“留下高渐离和大铁锤,你们可以离开。”

田蜜一听,露出有点淘气的样子,有点媚又有点娇气,她用婀娜妖娆地凑够来靠近盖聂:“你们说的话,算不算数?”

盖聂默默地把木剑往前送了送,刚好蹭过田蜜凑上来的细白娇嫩的颈项上。

这个动作吓了她一跳,只能柔弱地又偏回去。

……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盖聂不是没和女人接触过,但这种风格的女人的确不是他擅长对付的——可能换做小庄来更容易对付一些。他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不是农家的敌人。”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像是迫不及待一样,田蜜用手指头勾起了一串青铜的钥匙。

盖聂几乎是生怕碰到对方一般用剑尖挑走了钥匙锁圈。

这似乎来得太容易了些。

卫庄从来不相信运气,他知道盖聂也不会相信。

山林间**大量的气息,他们并非没有留意,而是这里是阻止囚车的最后伏击地点。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田蜜持着烟斗嘟着嘴下地,娇媚又遗憾地嗔道:“哎呀,在剑圣的身边,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强大又克制,有多矛盾,就有多勾人。

然而,可惜了。田蜜扬扬手,农家的几个散兵游勇就战战兢兢护送着她往林地边上撤过去。

盖聂目送着这个女人离开,卫庄朝着囚车的方向走来。

田蜜笑眯眯地说:“好了,墨家的人就交给两位了。”她扭过身,吐了一口烟圈:“只是你们能不能离开,人家可就说不准了。”然后她妖娆的脸孔露出惋惜又狠毒的样子:“地泽二十四!”

随着她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树丛中农家埋伏的杀手摆开阵法——正是传说中农家猎杀白起的阵法!

卫庄握着剑,他与盖聂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埋伏震慑,反倒嘲讽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留住我们?”

田蜜歪这头:“听说纵横剑法精妙绝伦,一旦施展足以以一当百。这几个人,自然是入不了二位的眼,不过——”话音未落,细密的脚步声更迭而上,将囚车牢牢围困。

田蜜:“不过蝼蚁在鬼谷眼中的确微不足道,但成千上万的蝼蚁,足可吞噬巨象!二百四十人,甚至两千四百人的地泽大阵,不知道够不够款待二位?”

火把举起来,照耀了整个山谷如同白昼。

盖聂移动脚下,与卫庄背后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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