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希望你手中的剑,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鲨齿一寸一寸拔出剑鞘,红中透着金辉的剑气萦绕在裸|露出的剑身之上。

盖聂察觉卫庄的剑术也更上一层楼,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举起木剑,将内力透过指尖溢出。

三把剑、三个剑客。

一瞬间飞沙走石,剑气引起的罡风开始乱窜。空中被剑气激飞的树叶凭空被切断,断口如同金石切割一般;沙石泥土之上,也开始出现或深或浅的沟壑;被剑气压得抬不起身的白屠身上,也被割出道道血痕,让这个没有骨气的帝国将领痛得哀哀直叫。

惊鲵惊讶地发觉,即便是手持木剑,剑圣盖聂的气场竟然完全不输手持神兵的另外两个人。他甚至还能在剑气即将割开白屠要害的时候,控制气流挡开那股必杀的剑意。

虽然无法趁乱杀人灭口,但惊鲵认为自己找到了剑圣的弱点——看起来他想要留下这个窝囊废的命。

所以他打算试探一下:“如果我们三个的剑同时出鞘,这个人会在瞬间被剑气肢解。”他想了想,认为仅仅这样说可能不足以体现自己的立场,于是又补了一句:“应该很有趣。”

盖聂并没有说话,但他举起的木剑有了略微的迟疑。

卫庄冷哼:“你以为我会在乎他的死活吗?”

白屠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绝对是个会见风转舵的真小人。他听了惊鲵与卫庄的对话,便立即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可能是一言不发的第三个人。他在秦国从军多年,也曾听过剑圣盖聂的名字,立即扬起布满割痕的脸,对着盖聂大声求救:“饶命啊!”

盖聂目光沉静,并没有流露任何破绽,反倒说道:“你杀了影密卫,章邯势必追究。如蛆附骨,他会用一切手段追捕你。”

惊鲵嘲笑盖聂的愚蠢:“是吗?罗网和影密卫同为帝国效力,我怎么会杀隐秘卫?”他扫了一眼盖聂放在身边已经退出剑气比拼的木剑,嘲弄道:“倒是你们,原本就是帝国通缉的要犯,有足够的理由杀人。”

此刻只剩下卫庄一人与他剑气相斗,盖聂似乎已经袖手旁观、或者开始考虑局势。

硬拼他的确没有太多胜算,惊鲵不蠢,能再罗网中位列天子一号杀手绝非只懂剑术的蠢货。他决定再给他们设个局,于是假装刚刚想起什么,开口道:“不过,你提醒了我。

一个影密卫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其他的影密卫也很有可能在这附近。这样的情况,似乎对你们很不利。”

以鬼谷二人的做派而言,要用言语讥讽对方,一般不会轮到盖聂。上回在噬牙狱,盖聂破天荒出口“我们要想走,谁也留不住”也是因为十数年后师兄弟共同联手御敌,战意使然,是极少的情况。

所以这次还是卫庄开口:“他们赶到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了解,你是不是徒有虚名!”

话音未落,卫庄手腕反转,鲨齿已经出鞘——金石撞击之声,越王八剑的惊鲵发出尖利的鸣叫。

这,是古剑遇到强大对手时的战意。

短短几息,双剑交接已经八招。二人移形换位,在黑夜里只残留剑气留下的弧度和寒意。

盖聂目光在战局上流连不过瞬息,他皱起眉。以眼下情况而言,惊鲵绝不是卫庄的对手,他此刻一定只有两个打算:要么跑,要么拖延战局等待应援。

然而,这个果真就是惊鲵吗?

单凭一把越王八剑……

盖聂的眼睛眯起,这是他思索的时候的表情。世人喜欢将鲨齿与流沙主人等同看待,但鲨齿与流沙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真正的剑客,绝不会错认持剑人和剑的位置。

带面具的人,必然还有另外一个不愿被人识别的身份。盖聂想,卫庄多半也有了怀疑,只是还不能肯定。这个人的剑术不及卫庄,他一定会凭借地形以及卫庄要探究他身份的顾忌,想方设法逃脱。他杀死影密卫的人,也必定会想办法栽赃自己与卫庄。

换做卫庄,一定懒得解释;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让他来做。

这并不因为害怕被陷害,而是为了破局。

盖聂熟悉影密卫。

章邯擅长追踪,他们到来很有可能就在瞬息之间。

“惊鲵”明显也了解影密卫的能力,或者说他的计划里,明显没有打算同时对抗纵横两个人——这在当下所有人的认知里,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他用剑影虚虚晃过卫庄的眼前,使他在剑光反照的月光中对暂时眯上眼睛。然后,利用这一瞬间的空隙,转身运起轻功,朝着山崖的方向发足奔去。

如果他预料的没错,盖聂被那个昏庸的秦军将领拖累;按照流沙主人的傲慢和不屑与人解释的态度,算计他或许会容易一点。

卫庄看了一眼还不算流露败象却先一步怯战逃走的惊鲵,然后把目光投向盖聂的方向。

盖聂的眼睛也看着他,深茶色的瞳孔完完整整倒映着他的影子。

无需一言,他们已经明白当下最好的计划。

盖聂朝着卫庄点一点头。

卫庄回过头,提起剑朝着惊鲵逃脱的方向追踪而去。

林间疾驰奔走,黑影忽闪走动。风动、树动、林动、皆是线索——卫庄停下脚步,细细辨别对方逃匿的方向。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往前是断崖绝壁,如果对方不是慌不择路,便是刻意引他来此。

有意思。

有一天,还有这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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