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来,卫庄在许多人眼里一直是一个冷酷而不可捉摸的人。就连当初韩国之智的韩非也不是每次都能猜中他的想法,或者说服他出手。很少人知道,他一直试图去揣测另外一个不可捉摸的人。揣测他的剑法、他的梦想、还有他所做每一件事的意图。

十年过去了,他只能从天下人的传闻里得知这个人的动向。因为他们中间一个人选择的组建流沙对抗秦军,另外一个,却选择了秦国王宫,做了嬴政身边的剑客。

对,是剑客,而不是走狗。

世人许多次提及盖聂的时候,都说他是嬴政身边的走狗,做了嬴政的剑,屠戮天下抗秦志士。但卫庄从来不会这样认为。

他了解盖聂,知道他并非为了金银,但盖聂追逐的梦想,他也不能认同。

如果是他是为了天下第一剑圣的名号,那么当年他一声不吭放弃鬼谷誓言的意义又在哪里?是更大的野心,还是完全的简单。

这么多年,卫庄以为有了答案,但却从来不肯下定论。

一直以来,他做事看中的都是结果,过程如何他从不在乎。为了找到盖聂的藏身地,流沙逆流沙加在一起围堵一个人,利用秦国铁甲军,不惜与老对手罗网联手……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逼出盖聂,并且打败他就可以了。

可是打败之后呢?

长久的寂寞与孤独并没有被终止,为了能逼着盖聂的脸上露出其他表情,他发现了新的有趣游戏,并且乐此不疲。彻底打败盖聂的念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样看来,在盖聂身上,他在意的并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但这个过程是什么?

又为了什么?

他此刻自己也没有把握。

试探与退让,此消彼长的对抗从未停止。

太过靠近的距离,卫庄呼出的鼻息直接喷洒在盖聂的脸颊鼻尖,令盖聂有些难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濡湿,这种感觉绝不是来自于室内湿润的气流。略感粗糙的舌面在嘴唇上寻找目标。

对方仿佛是漫无目的的,但肆意而为的背后又带着不可捉摸的烦躁与暴虐。

盖聂从水下抬起自己的手,反扣在卫庄的手臂间,微微用力,希望对方能够暂时冷静下来。

在镜湖医庄的时候,为了躲避暗器,盖聂曾经握住过端木蓉的手臂。那时手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盖聂没有太多映像,只依稀记得女子的手腕纤细柔弱,与她刻意装出的冷漠完全不同。她的手腕太脆弱——甚至没有渊虹在手时的真实感。

但此刻,盖聂手下不是柔软的细瘦手腕,而是肌肉遒劲有力的手臂——这是与他一样强大的剑客。他们有着不一样的处事原则,但强悍的信念与固执,却是如出一辙。

就像盖聂至今不肯放弃一样,卫庄也固执地不肯松开握着盖聂肩膀的动作。

忽略而然互相抗衡的力度,远远看去居然有一些相互依偎的意思。

一个比水温略高的东西在水下碰触到盖聂的腰腹。

盖聂顿了顿,垂下眼,在与卫庄的对视中,避让开来。

很好。

卫庄意识到在对盖聂忍耐极限的挑战中,自己又往前走了一步。

做为回报,他移开了堵住对方嘴唇的唇舌,给剑圣一个喘息的机会。

拉开一点距离之后,卫庄饶有兴致得看着对方与平时温吞形象全然不同的窘迫。

盖聂的下唇略厚,几乎没什么颜色。师傅曾经替盖聂相面,说他是个重信讲义之人,但唯独担心他过于忠厚以至迂腐顽固。现在看来,师傅那老一套还是有点用的。

常年无趣呆板的面孔,有些淡色的红,和女子动情时面若桃李的春光完全不同。这不是因为欲,而是因为室内蒸腾的水汽,或者,更有可能是因为怒气。

但他的抿紧的唇与往常决然不同,带着一点深色,一点被迫湿润的光泽。

卫庄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腐朽的韩国还在,他在紫兰轩里运筹帷幄。声色犬马的贵族生活他见得多了,气氛高涨起来的时候,他也看见王孙公子们让美貌的女子以嘴做酒具,将美酒哺入男人口中。

他觉得韩非就很享受,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么一瞬间,他忽然,想试一次,这是什么滋味。

然后卫庄看见对方的眼睛重新看过来,那里面是熟悉的清明与不赞同,就明白盖聂已经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重新冷静,或者想到了逼退自己的方法——

卫庄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温度,陡然转凉。

所以,在盖聂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只说了:“小庄——”两个字,卫庄就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将自己的嘴,再次堵了上去。

刚刚开启了一半的唇,尚未来得及闭合,炙热与湿润的忽然接触,连毫无章法一味顺着心意胡来的卫庄也愣住了一瞬间。

不明白,不代表他会退缩,卫庄像刚才一样,在那温暖的地方吮吸了一下。

感觉,不坏。

在察觉对方意图再度闭合的瞬间,卫庄无师自通得加大了捏紧对方下颌的力度,并且在同一时间将自己的舌嵌入了对方的口中。

……

略显用力的噬咬与索取,与温情毫不沾边,进犯与躲避都显得毫无章法。

但,就是这种直接的表达,让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都暴露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开始失控。

吮吸与推挤,无论是谁都在这件对抗中失去先前的冷静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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