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荷此事神情看起来多少有些不自然,自从昨日里面收到那位公子的的密信之后,整个人心神不宁,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是
高兴地,可不知为何她又极力地克制自己的兴奋。
她明知此事不可能,她已经被沈嘉良许配给了李公子,何况李公子现在偏瘫的症状也已经治好,她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清楚自己不应该出去见他,可那日见面的场景又像是巨浪一般将她心底所有平静的波流全部席卷。
她一时慌了神,害怕自己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恰好沈如诗这时候又派小桃来找她,她心里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和沈如
诗和盘托出。
看着沈如诗温婉的面色,似是涓涓流水一把在山谷之间穿越,她捏紧了自己的帕子,声音像蚊子一样的小。
“大姐,四妹不知有一事当说不当说。”
沈采荷现在的情绪紧张到了极,心脏砰砰砰跳着,却见沈如诗的目光平静似水,嘴角溢出的笑容像是柔软温和的日光一般在
这一方天地之间慢慢氤氲开,裹着层层雾气,一双炯亮的眼睛透射出非凡的光芒。
“四妹但说无妨。”沈如诗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优美的弧度,转过身子端起刚泡好的热茶,给沈采荷也添上一些,一举一动之间
尽是温柔美好。
沈采荷无暇喝茶,静静地端在手里,朦胧的茶气慢慢散开,笼罩在她的脸上,清香的味道沁入鼻尖,环绕在她纤细的手指之间
,她微微凝神,穿过薄薄的雾气望见沈如诗的眼神甚是柔和。
她终于下定决心,把那日的事情一清二楚说个明白,巨细无遗。说完之后,长舒一口气,这几日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被移开了
,她终于能够轻松一些。
沈采荷仔细盯着沈如诗,想通过她的神色看出她的态度,可沈如诗听后只是轻轻了头,像是一块海绵,将她的话吸纳进去
,便自个酝酿着,没有过激的反应,也没有什么什么她一向之中的惊讶与慌张。
她只是轻轻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摸了摸沈采荷的头,笑着说道,“看来四妹是遇到自个喜欢的人了。”
单是这一句,便让沈采荷胀得脸颊通红,心中一紧,瞳孔微微收缩,“大姐,你别拿四妹开玩笑了,四妹可是有婚约的人。”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猛地惊起巨浪,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刚从院子里跑了几圈,心狂跳不止。沈如诗的确是说中了她的
心事,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不敢承认的心事。
此事,反倒是有一股莫名的恐慌袭击了她,让她很是不自在。一来她感觉处自己的悲伤与痛苦,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也无
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第一次遇到了喜欢的人,可是却遇到的太晚了一些,若是早一些,她还可以请求沈嘉良将给她一个机会,
可惜,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一些。
可同时她心里还是怀有一丝期盼的,想着哪怕有一机会,她也可以抓住,和沈如诗和盘托出,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沈如
诗的笑容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毕竟,一个人太难熬了。沈如诗又是如此聪慧,有着男子一般的担当与从容,跟她这位大姐说了一通,她倒是释然了不少。
“大姐,那位公子约我在廊坊阁见面,大姐说四妹是去还是不去啊”
沈如诗毫不犹豫地说道,“去,为何不去,既然那位公子主动邀请你,这是好事,四妹应当珍惜,何况四妹只见了他一面,尚
且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多见一面,了解清楚不是好吗”
沈如诗如此好爽地说道,倒真是不像她以前的风格,沈采荷微微一怔,看着沈如诗又喝了口茶,紧接着起身玩弄着自己的花草
,心思有些涣散,好像对于这个困扰了她数日的问题根本就不屑一顾。
沈如诗的想法和做法是很有个性,沈采荷是确信无疑的,却也难以理解她对于这“天大的事”还是这样一副从容闲适的态度。
她也跟着起身,看着沈如诗将零散的花瓣很耐心地一片一片捡起来,走出屋外,埋进土里,微微有些错愕,她瞪大了眼睛看着
沈如诗,“大姐,这花瓣都凋零了,你为何还要管它呢”
在沈采荷看来,这绝对是无比怪异的举动,她扯着袖子,看不明白,却见沈如诗的神情甚是认真,倒不像是在埋葬这些花瓣,
而是在埋葬亲人。
小桃扯了扯沈采荷的衣裳,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笑着说道,“四小姐莫要惊慌,奴婢都见怪不怪了,我们小姐素来就有这么一
个习惯,不管是屋子里面养的什么花谢了,草坏了,鸟死了,小姐都会亲自埋藏他们。”
小丫鬟凝神歪着头看着沈如诗,裂开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纯真可爱。
沈采荷刚刚从自己的错愕与惊讶中过神来,轻轻了头,原来沈如诗还有这么一个习惯怪异,倒也是有趣。
恰逢前些日子的大雪,周围一片肃静,所有的吵闹与喧嚣都覆盖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掩藏在圣洁美好之下。
沈如诗动作及其温婉,微微转过身子朝着沈采荷招了招手,沈采荷笑着走过去,沈如诗伸出手来递给沈采荷一朵残花,“四妹将
这一朵埋了吧。”
沈采荷微微一怔,没想到沈如诗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
沈如诗方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