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释龄小姐, 她是我的亲妹妹。”秦斐生缓缓说道。

毫无起伏的平静语调,却无疑是在人潮中投下一枚炸·弹,炸得现场一片死寂, 一个个震惊地半张着嘴,怔怔看向秦斐生。

目瞪口呆。

连疯狂前涌的和话筒都似乎静止了。

洛妍离得最近,她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可握着她腕子的那只手,温热的体息清晰可觉,修长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分不清那是兴奋, 抑或恐惧,她还来不及仔细分辨, 现场的气氛再度被这劲爆的消息刺激得沸腾起来,似火山爆发了一般,又似发现了新大陆, 记者们赤红着眼冲了过来, 一个个情绪濒临疯狂了。

场面瞬间失控。

饶是安保们拼命阻拦, 秦斐生仍被撞了几下,耳畔是记者们亢奋的嘶吼。

“秦老师不要走, 请再说两句…”

“您母亲早年去世, 所以萧小姐是您同父异母的妹妹吗?还是您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宣布你们的关系?”

“萧小姐经纪人做出了回应,请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轰鸣的声浪刺破耳膜,一字一字无比犀利刻薄, 秦斐生猛然回头, 眉目间倏然多了几分戾气。

“为什么不公开?”他冷笑了下, “这是家事,无可奉告。”

说完扭头离去。

洛妍艰难地挤在他后头,被人踩了好几脚也浑然不觉疼痛,直到摆脱记者纠缠,一行人安全上了车,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攥红了。

洛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扑通扑通直跳,久久无法平静。

萧释龄竟然是秦斐生的亲妹妹,老天爷是在开玩笑吗?萧释龄她本人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炒作恋情这事儿也太丧心病狂了!

洛妍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心情越发复杂,抿了抿唇,将目光投向秦斐生。

男人微侧着脸,眼底透出点儿厌倦,喉结滚动了两下。

“抱歉,今天才让你们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他语气微沉,透出淡淡的沙哑,听的洛妍心脏猛颤了下,忍不住脑补了一顿豪门狗血恩怨nuè_liàn,古早味的那种。

秦斐生这话没法接,也没人敢接。车厢里静的过分,过了足足三十秒,老魏才干巴巴地笑道:“没事没事,反正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是亲兄妹了!挺好…”

声音却越来越低,老魏伸出手,捂了下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

十五公里外的病房中。

萧释龄死死盯着直播画面,猛地弹坐起来,那张明艳动人的脸颊陡然变得狰狞。

她面上血色尽失,狠狠瞪了眼助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关掉!关掉!少拿假视频骗我!”

不锈钢的保温杯砸过去,电视屏幕瞬间黑了。

助理已经被吓呆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多透一下。

萧释龄蜷缩着,浑身瑟瑟发抖,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涌,心脏仿佛都被冻结了。

秦斐生竟然没有承认恋情,而是当众宣布是她的亲哥哥!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贝齿咬得咯咯作响,扭曲的脸庞渐渐变得茫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整个人彻底崩溃。

这么多年,秦斐生这个名字被她深藏心底,小心翼翼地遮掩着,即使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敢透漏分毫。

所有人都只以为她当他是朋友,可他分明是她心底的魔障,她已入魔无法自拔,岁月不但没有侵蚀这份情愫,反而令它深深嵌在她的骨血中。

她放纵自我,游戏红尘,使尽千般手段,烙上种种标签,试图麻痹自己,也麻痹了他人。

她爱得无比深沉,也无比痛苦。

萧释龄还记得许多年前,她初遇秦斐生的那天,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脊背挺直,高而瘦,孤傲如一匹闯入繁华都市的野狼,显得格格不入。

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没多久却被她母亲发现,母亲震怒无比,气得差点打断她的腿,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贱,直言让她这辈子趁早死了心。

后来她亲耳听到秦斐生和其他人说,谁都可以,她绝对不行…

往事历历在目,她终于明白了当年母亲和秦斐生为什么那样说,却是以这样惨烈收场的方式。

所以这些年来无论她做什么,在秦斐生眼里就是个笑话吧!

萧释龄桀桀狂笑了起来,绝望的笑声在空旷的病房中回荡,越发阴森可怖。

为了躲穷追不舍的狗仔,秦斐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东一套公寓。老魏半路就被人叫走了,工作室忙得人仰马翻,得有人亲自坐镇指挥。

公寓里许久没人住,冰箱里只剩几过期的罐头,这半天折腾下来,洛妍自己也饿了,下楼买菜快速做了个豆干炒肉、白灼菜心,又煮了个丸子蔬荟汤,热腾腾地端上了桌。

秦斐生挽起一圈袖口,慢条斯理地夹菜。他吃饭时安安静静的,动作很是斯文,有种良好教养熏陶出的矜贵。

一碗热汤下肚,他的脸色红润了几分。

洛妍善于察言观色,见他面色稍霁,一双英目慵懒地眯着,显出了几分饕足后的惬意,心知机会来了,斟酌过后,故作无心地问:“释龄姐已经醒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

现在正值风口浪尖,秦斐生自然不便亲自露面。

果然,秦斐生道:“再过几天。”

洛妍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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