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好了,”她翻出一个粗陶杯,把茶水倒进去后递给青年,自己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起伏的山脉和天空:“这样的话,我曾经同药研藤四郎说过一遍。现在,也要对你说——那些历史上留下印记的名刀名剑,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不曾经历过他们的历史,漫长的时光之河里我同他们错身而过,从没有过任何交集。他们的名字,奇闻逸话乃至于存在,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只有你,只有你们,是我的决定让你们从熔炉中出现并被唤醒。那么,你们就是我的责任,这种由灵力与运气结合的纽带将我们牢牢束缚在一起,你们变得鲜活而含义深刻——不再是一抹剪影,而是活生生的,我的家人。”

山姥切稍稍侧过眼睛偷偷看去,少女秀美的侧颜撞进他眼底。她看着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句慢慢的诉说着,语气轻柔,神态温和,恍若流过白石的清泉般沁人心脾。他张嘴开合数次,卡在喉咙口的话慢慢说了出来:“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空气突然安静,山姥切好像没有察觉到少女惊讶的表情,径自盯着远处的大树慢慢说出藏在心里许久的话:“我虽是仿品,但也非常优秀,会展示给您看……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但请不要放弃我,不要忽视我……请您,一直看着我,只要没有折断,请使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那些只敢翻来覆去在脑内剧场播放的话说了出来,立刻纠结成一团床单,头顶甚至冒出因脸部温度过高而产生的白雾,眼看就要死机。

苏妩轻轻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让青年更加羞愤欲死,她赶在山姥切用床单闷死自己之前及时扯住了他的手:“好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看你锋利无比,看你忠诚不二,看你出类拔萃,看你横扫千军。所以,请不要折断,不要离开我,好吗?”

国广大人!这个人类少女的眼睛里有三月的繁花!还有一个白色床单滑落下来而不自知的付丧神……那是我。她眼中的山姥切国广,是这样美好的存在……吗?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双仿佛藏着一整个春季美景的眸子,却在接触到她柔软睫毛时停了下来——啊!我还是很锋利的,可千万不能伤到她呀!

青年果断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匆忙转过身去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别傻了!没有你的命令,我才不会折断。”说着又回头摸了摸茶壶:“茶凉了,我去厨房换一些热水,也该准备午饭了,你就坐在这里……赏花喝茶吧。别乱动!”他像抱着老母鸡一样抱着茶壶匆匆离去,如果不是突然飘出来的花瓣,苏妩还以为他又有哪里不高兴了。

山姥切学着长谷部把审神者“摆”在厨房窗外的檐廊上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添好热水点心后把本体也留在她身边:“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如果、万一有什么危险就把我□□保护自己。不要怕,我很好用。”说着又扯了扯头上的床单转身走进厨房,叮叮当当传出切菜淘米的声音来。

苏妩坐在檐廊下,手里捧着温度适中的粗陶茶杯,轻轻啜饮一口,似乎看到了连绵不绝的缤纷盛景,那些绽放的花朵会留在枝头永不凋零。

午饭前传送仪边放出一道白光,有出阵的队伍回来了……被编入成年人队伍的压切长谷部居然中伤回归。类似神职人员的出阵服上有数道破损,还沾染了尘土和鲜血,但他本人却毫不在意的一脸狂放:“主公,我为您带回了一把大太刀、一把太刀、两把打刀和一把短刀!”作为队长的歌仙兼定瞪着他反复摸着自己的刀镡,似乎很想让这个同事成为第三十七位“歌仙”:“您真是太乱来了!在战场滞留过久会招来检非违使,这次幸亏是大家等级相差不远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苏妩急忙走过来安抚了初始刀几句:“我会训斥长谷部的,没受伤的几个刃去厨房帮帮山姥切国广,其他受伤的先在修复室外面坐一会儿。歌仙,有受伤吗?”

看来第一次出阵的糟糕经历有些吓到她了啊!歌仙兼定瞬间就把一点也不服管教的打刀同事扔在脑后:“您放心,我很好。小狐丸先生、鹤丸先生和烛台切先生都非常可靠,只有笑面青江和压切长谷部因为等级的原因受了些伤。短刀队伍由药研藤四郎负责,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去向您汇报吧!”

苏妩点头表示事情交给他很放心,转身和笑面青江一起抓着长谷部往修复室走,后者对身上的伤痕颇不以为意:“我觉得不是什么值得您如此重视的伤口……好吧,既然是主公的命令,那么我就去修复好了。”

她先让胁差坐在旁边等待,笑容暧昧的青年凑近少女耳边用一种戏谑的低沉声音问道:“这种私密的事……您喜欢有刃在一旁围观吗?我是说修复。”回应他的是长谷部伤痕斑驳的本体和刀剑迅速斩击带来的破空声。

一丝绿色的头发飘飘悠悠在空中慢慢下落。

“哦呀,差一点被当做幽灵一样砍掉了啊……”笑面青江手持本体寸步不让,苏妩被他推在一旁躲开了刚刚的攻击。

“你们两个,够了!”绵软的女声居然透出了一股上位者的命令之音,两个付丧神互瞪了一眼各自收刀后退了一步。

苏妩拖了一个凳子摆在离修复台最远的地方指了指胁差青年:“你坐过去,不要再发出什么奇怪的言论。你,”她又指了指长谷部:“柜子里有给你们用的服长衣,自己拿了去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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