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玄幻奇幻>蝶舞沧海I风涟漪>18.五 如梦浮生(二)

“哐铛——”

灯盏噼里啪啦地接连被打翻,高旷的卧室之中,遍地狼藉,东西倒了一地,玉器雕盏也碎得不成模样。

风涟身子摇摇晃晃,只感觉头疼得很,每喘一口气都像吞了柄刀子似的,胸口阵阵发疼。眼前晕眩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边喃喃着泪痕的名字,边下意识地往外走去。

面前闪过一道水蓝身影,袭绫拦住了她:“你伤得重,现在还不能出去!”

风涟推开了她,仿佛没听到一一般。袭绫猛地伸手擒住她,不料她反应过于激烈,一巴掌携着风力便朝自己脸上扇来,躲闪之间无意施重了力,将风涟狠狠摔在了地上。

风涟轻咳出一口血水,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逐渐恢复了神识。

她踉跄着站起,看着面前蓝衣的女子,伸手抹去了唇边的血:“这是哪儿?”

袭绫凝视着她,半晌才道:“你受了伤,是我家主人带你回来的。”

风涟皱起眉头,张望打量起四周来,目光忽然落在一处。

紫色的琉璃佩碎在遍地狼藉之中,依旧格外的美丽。

“本来放在床边的,结果被你下床的时候打碎了。”袭绫往那处瞟了一眼,“你怎么会有我家主人的东西呢……”

她话音未落,风涟猛地又咳出一口血,胸口血气愈发翻腾得剧烈起来,令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袭绫见状,忙扶着她坐到床上,风涟欲聚力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竟聚不起一丝灵力来。她低眼看去,发现手腕上隐隐浮现着一条透明的锁链。

她看向袭绫。

袭绫说道:“你被人伤及灵脉,极难复原,在完全痊愈以前每施一次术都容易牵动灵脉损伤断裂。主人在你身上下了禁制,暂时封了你的灵力。你现在根本无法施术,打也打不过我,还是好好歇着吧。”

风涟冷冰冰盯着她瞧了半晌,也未再有所动作,只是道:“能不能倒杯水来?”

袭绫转身,见屋里的壶杯都被摔了个粉碎,无奈叹了叹,只得出去另寻一壶热水。

待她离开后,风涟便拿起搁置在一旁的长镰下了床,拖着僵硬的双腿拉开大门,以镰刀撑地,一步步踏入漫天风雪之中。

雪大得辨不清方向,周围的环境又极陌生,凭着庭中的青木玄林才勉强认得地位。这片密林极深极绕,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仍是一片浑浑黑白。

皮肤被冻得裂开,彻骨的严寒和剧痛令她一次次摔倒在地,又一次次地撑着赤炎咬牙站起。四肢仿佛再没了知觉,只知道继续往前走,往前走……

月已悬至中天,一帘清冷明透的月光自从云间倾泻而下,驱散了一方阴沉黑暗。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雪声,还有一阵踏雪而来的轻缓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知何时起便一直随在她身后。

风涟腿下一软,正要倒下时手上猛然施力,撑着长镰稳住身子。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以更快的步伐往前走去,似在追逐,又似在逃离。

想回头看,却咬着牙逼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在黑暗中跌撞了多久,她终于没有力气了,不愿露出一丝疲态,但怎么也忍不住一阵激烈的喘息。

那人停在她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渐渐地,她稳住了气息。

无边的寂静中,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汹涌着,叫嚣着让自己回过身去。

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却那么漫长,漫长得好像从天的此端走到天的彼端。

转过身的一瞬间,心尖随着身体一起剧烈地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手下死死撑住镰刀的柄,血迹斑驳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披了一身月白霜华,静静凝视着她,眉目澄明宛如净雪长天,整个人那么安静,好像以无数温柔一点一滴凝聚而成,令人不敢惊扰。

纷飞细雪,皎明月色,再美好的光景都只能在他身后成为衬托。

风涟长睫轻动,只觉眼前那人影恍惚而迷离。

那双凝着她的眼睛,清光划转,乍一眼望去,似如天中月华的淡漠清然,在那深处,却又聚着一丝温静柔波,轻盈流漾,明净似乎长天水波,深湛如同沧海沉星。

她曾数次回想,却发现怎么也记不起他的模样,只有一双聚敛了世间所有光芒的眼睛频频在梦中闪现。那是她梦了无数次的一双眼睛,那目光一转,便能在她梦中惊起一片颤栗的流涟,辗转不尽,绵绵不息。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谁也没说话。

良久后,风涟别开眼睛,他也动了身向她走来,同时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她系上,语声淡淡的:“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就出来乱跑?”

她默然,身体麻木得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手中镰刀却飞快地抬起,抵在了他颈边。

他似毫无察觉,仔细地将披风的系带打了个结实的结,才放下了手。

她定定看着前方的虚空:“明傅修奇的儿子,也不怕我杀了你?”

他看了她一会儿,笑了:“阿涟,你舍得杀我?”

风涟剧烈一震,手腕上顿时失了力。

她抬眼,那张脸,说不出的清俊美致,眼角眉目满盈着醉人的温暖,明明正是雪夜,却仿佛已至初春。

阿涟,阿涟……

如今这世上除了白亚,还有谁敢如此唤她?

她动了动唇,想喊出那个回避了整整十年的名字。

简单的两个字,说出来却千难万难,好半天后,只道了一句:“你救了我,我不杀你。”将双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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