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恐怖悬疑>皇舆>第二十四章 定国 下
顾惇刻意去查,早在上平事定之后已有府卫报与顾惇。只是顾惇忧于我的身心经不起,便在我精神稍复了时告与我。

顾惇拖着齐俭推倒在齐冼榻前,我的清吟剑未及逼到齐俭肩头,齐冼已强起了扑在齐俭身上。

他的双眼已经混浊,哭诉着他的长子如何逊敏灵慧,如何一人支撑着齐氏在上平的名望。

当日顾惇与众亲族人人亲眼所见,但若非齐冼亲口承认,我仍不敢信是他。

上平城将破之际,是他为了那掌族的虚名当众一再提起叔父的死和堂兄罪逆之身,逼堂兄将族事交回齐俭。更道齐竑何颜以齐氏自居,我与父兄不过是一时心软可怜他的软弱而已。

难怪在请求徐兖修时他万般为难!若是当日便知晓了根由,齐俭早活不到今日!

幸而那日上骁军只在府外,这样的丑行若传了出去,齐氏颜面何存!

徐兖修初掌族事之日,除却齐纴,所余族人尽数入府,我在众人面前嘱托徐兖修,并郑重道诸事须报与齐纴过后再行事,堂嫂的母家亦要礼敬待之。齐冼自请族谱中除名,托付了齐况之女照拂齐俭的女儿,将尚不更事的幼孙交给徐兖修,拥着疯傻的齐俭出上平不知去向。

昏昏沉沉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一声惊雷几乎是凭空落下,我悚然惊醒,只觉头痛欲裂,耳边嗡嗡作响。

门被轻手推开,姵嬿捧着一只碗进来,长吁道,“醒了便好,该用药了。”

我接过药碗,憋着气一口吞下,六七分烫的汤药热热饮下去,烘得脾胃暖意融融,倒也舒服许多,只是耳边的杂声更甚。

我置下碗,接过热巾捂了捂脸,又侧身卧了回去,“又要下雨了,去将门窗都关好。”

依旧头昏耳鸣,满心烦燥难耐,外面不断的雷声夹杂着人的呼喊。我怔怔听着,蓦然清醒。

这分明是交战的鼓声!

虚弱的身子经不住骤然迅猛的动作,脚下一软险些扑倒。

顾不得姵嬿与顾惇的阻拦,我换过衣衫粗粗挽了发,策马一路往城门去。

外面已是黑云压城,没有暴雨前常有的闷热,反是阴冷如秋末。街中军士早已严阵以待,愈是近城门愈有重兵守卫。

城门隆隆关闭,近处已戒备森严,城下一名校尉拦住我等一行人,顾惇抽剑抵在那校尉胸前,“让开!”

校尉并不慑惮反而更逼近一步,亦将刀刃压在顾惇肩头,厉声斥,“军防重地岂容你放肆!”

这校尉想是与顾惇是相识的,此时仅是责他,并未疑心于他。末及我说话,他身后的军士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路来,有人抢身而出。

周桓朝步伐稳健,面容仍稍显苍白却无半分委靡之色。我心中愧疚,他身后有一个少年紧紧相随,更不便在此时与他缀言。他亦仿佛懂得我的心意,只与那校尉低语几句便引我上城。

城外的景象令我心神俱震,战马嘶鸣,旌旗烈烈,喊杀声震天动地。

比之当年的京城,这里更要惊心万倍。

满袖劲风混着铁与血的味道,阴云压得极低,层层叠叠似坠在头顶。城墙上下熊熊火光已起,直将面前的战场照亮得若日悬当空。

已分辨不出那片开阔地上究竟有多少人,冲入敌阵的千骑掠起扬天黄沙,周桓朝声冷如冰,“那是啸霄骑。”

霍鄣在引漠关练出的啸霄骑往来皆是透阵而过,敌军阵式大乱。

啸霄骑之后的上骁军的阵如鹤翼,阵中玄色大斾下,一人手中长剑缓缓扬起。我一时莫名恍惚,仿佛江亶逼宫那夜,他亦是如此凛冽。

原来这便是方才城门关闭的因由,霍鄣已倾尽了兵力。

叛军之数远在上骁军之上,竟未见有援军!吁吸顷刻悬起,复落了下。他定不会孤注一掷,援军亦定然在上平近处。

城外黑潮汹涌,上骁军以血肉之躯挡住叛军,方才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已沦为铁蹄之下的一抹血尘。

一员叛将自右翼直冲向城下,他是要当先制住霍鄣!

夺过身旁顾惇的弓箭至满弦时心思方得清明,扣弦的手微微发颤,我强压下胸口的震动,垂落手臂轻道,“霍将军可有令城上守军相援?”

周桓朝只道,“并无。”

我长长吁了,无令,便是不需相援,我亦无需惊恐。

那员叛将远远已被斩落,将弓箭交还与顾惇双手扶于雉堞,指端尚按不住轻颤。原来,我方才那般惊恐。

在城上看得清楚,叛军的弱处当在后军,只是霍鄣仿佛并未意在后军。胜败尚未分明之时,忽见叛军异变突起,两队后军的人马冲出战团北向而去。

北向的上骁军被那两队叛军牵制,霍鄣率百人几番冲杀来回,长剑所及之处如风卷残云,叛军中军已见溃散。

叛军中一名赤甲将冲出一条血路奔到霍鄣近前横里刺出一戟,霍鄣虚挡一剑策马折走,赤甲将愈加神勇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东向奔去,时而短兵相接。

我愈加看不明白,以霍鄣的凌厉杀势,为何总会数招之后被这人占了上风?

膝头倏然一软,掌心满是冰凉的腻汗,我撑住雉堞,目光直直定在那一玄一赤上。

叛军左翼一支人马忽然直冲向霍鄣,亦是此时,霍鄣骤然策马回旋,反手一剑挥去。

相距虽远,我却能感到那一剑掠出的沉重杀气。

赤甲将挥戟击挡,在断戟后的瞬息间身首分离坠马。几乎是同一时,有上骁军自林中冲出挡在北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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