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一愣,赶忙追了去,荆棘栅栏堪堪撕扯着衣袖,绊着满地顽石摔了顾不得仔细着看,胡乱伸手一抹,黝黑交错掌心的殷红。只望见她余晖中策马扬鞭远去,马鞭扬起黄沙漫天,一路南下她走过一马平川,算着路程往后泛舟江上绕过三重青山。

“往后你该好好走。”

“该好好走”

而我残阳下的身影在风中吹得变形,袂角皴擦着黄沙染了色,我伸手拢了风吹乱的鬓发,久久伫在残阳下。心头空荡荡的地方,或许在怪不该当初倔强。

往后日日黄昏下总是只影眺着远处,期望着她归来。茅屋破了,人亡了。最后青山孤冢在黄昏里的只影,无人再温酒共酌,无人采撷海棠花。故人亡了,远处的姑娘还在游荡。

晚风越吹越凉,残阳下的身影最后溶在黄沙里,剩下一座孤坟在那儿痴痴地等着。

“阿玉,我会在送你的地方等你。”

“一直一直等你。”

太后青漪端了净手的温水过来,用香胰子净了手后拿帕子擦了去手上的水珠,缓步走到殿中的太师椅上落了坐。外间的婢子来禀说是皇后来了。

让人传了她进来,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唇齿留香的好茶叶也让人心情好了几分。

“说吧,素日不来我这寿康宫的皇后娘娘,怎的今儿得了空儿。”

皇后“嘶”指尖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苦笑念:“这事,还真是扰人。”稍整仪态唤媵人至太后寝宫。

得了传令,抬足跨槛施施行了礼,闻言轻笑:“您倒是直接。”

她攥紧了手中帕面色淡然:“而今皇上只宠那新进宫的妃子,后宫妃嫔请安时,多多少少都提及这事。”顿了顿复言:“皇上这般,多少有些不妥,总得雨露均沾。”

太后指了一边的座儿示意她坐下说话,又传了婢子给她上了茶“哀家久不插手后宫事,多少是新入宫的秀女,敲打一番便罢了,若是不听话的刺儿头…”

顿了顿,复言“那便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转而靠在了椅子上,半分慵懒之色显出“尝尝这茶。”

皇后顺着太后指着方向,款款入了座。侧耳受教。执盏而饮,细品道:“好茶”

“太后所言极是,但那妃子城府极深,普通的倒不管用了。”又饮,“那人的靠山,是朝廷中有威望的人……”

她揉额蹙眉,叹气:“皇上被那狐媚子,弄的神魂颠倒,连我劝说都无用。”

太后听了她的话猛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眼中也有些愠怒,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们有,你还能没有吗?梧桐叶落,凤凰于飞。你是天命的皇后!”

在广袖下的手攥紧了几分,好半晌才平息了怒意“你才是这后宫的主!切不可让别人爬到你的头上,皇帝既给了你皇后之位,便是信任你的,不可让他失望!”

“再说了,哀家身子康健,尚有哀家在你身后支持你,她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皇后她苦笑,是呀,天命的皇后,何以惧?真正惧的,是夫君的心吧。怕他在这三千佳丽寻得他愿付出所有真心的。

“太后所言,臣妾怕做不到啊……”她颤颤着,回了话,眼含氤氲。懦弱吗?她自嘲自讽。

宫中所谓风光,不过假象。

太后,“你在家中学的东西都学到猪的脑袋里了吗?”猛的又拍了下桌子,这次连带着站了起来,胸口剧烈的颤动显示了我的震怒。

一屋子的宫女呼啦跪了下来,霎时尽是珠钗碰撞的声音。

强硬的按捺住了情绪,缓声安抚道“既然你是皇后,你便有权处置她们。寻个错处罚了立了威严,便不会有人再敢以下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便让你身边的婢子来寻我,可晓得了?”

皇后欲言又止。

她略显尴尬,跪伏在地上的宫女怕是见到了自己此番的丑态吧。

也叹太后的威严能如此这般气势磅礴。心念若成如此,怕不是如今这般落魄凤凰了。

“臣妾,受教了。”她起身行了礼“看着这时辰也不早了,臣妾便先行告退了。”再拜,抬手搭媵人掌心,离了太后寝宫。

看那梧桐木上,栖的不会是麻雀,终是凤凰。

陆修文朗月独作,连星纵横。

“明两争辉,圭角毕显。”

袖起风回,“朕欲风偃群揽,曲意臻贤,以至国邦况繁,葆盖愈跻。”

抬眼视人,“试呈车攻游猎之盛,未料苕华。”

定定,“遘蛊知归,险欷吁周王之遇。”

赵三卿斜汉朦胧,无语低鬟,周身香篝被浑事

“蠡测人等,所语皆无据,您莫信。”

惶恐填膺。朱楼消受尽,奈禄蠹者之书,聚毁?

柔声“妾今生,只判得相思树罢。况这青蝇白璧,已中坐波涛。”

陆修文朔风长策,星月有知。

懒卷慵声起,笑意未明,“垂问世间辞赋,惟是鸾华雕章,碎金琢句。”

续与人说,“欲遮昭然,须捧风月三分,后闱一调,成你所释。”

抖袖笔来手,“朱墨谶口,烁词在心。”

啧声,“赞你,探骊握珠。”

赵三卿玉壶红泪垂三分,清辉照我。且秾华东流,为君而已

“妾怎准拟欺您,虽无深盟,况白波作誓,忍为谣诼乱”

俯礼,一伏时“您介介何处?可许妾,预闻一番”

日月至焉,断不拂其。

陆修文膏烛照九鼎,旖旎横生。衬她靥态两愁。

展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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