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江湖......挺大的。”萧恒彦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郭舒看了一眼萧恒彦,有些自嘲,有些苦涩,但却一闪而过。“不大,只是可能燕都待的时间长了些,多认识了一些人罢了,”郭舒的心情似乎很是不好,低头沉吟了半晌,“你说,爱情真的能让人生死不顾,即使是抛弃亲人,朋友,也在所不惜么?”
萧恒彦思考了一会儿,想要回答,郭舒却是一脸苦笑,“十年的情谊,竟还比不上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情这东西,还真是难解。”
萧恒彦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知道其实郭舒心中有答案,但有些时候,即使有答案,也不妨碍他说一些自己的观点来支撑她的想法。
只是郭舒没有给这个机会,言语中尽是不能掩盖的恼怒:“你说心里住着一个死人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非要往上扑,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劝她还非跟你对着干,非要在南墙上撞死才肯回头不成,”
停了一下,似是赌气般道:“撞死算了,还清静些。”
“心之所向,你拦不住的。”萧恒彦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清楚这其中的种种,但他能感觉得到,郭舒那波涛滚滚的心潮,快要将她自己撕碎了。
“长兄如父,男婚女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不信,她会不听她长兄的话,”郭舒的呼吸都气得有些不太均匀了,“笨,笨死了……飞蛾扑火,人家连灯罩都没给你,活该……”
萧恒彦看着地上倒下去的石凳,波澜不惊。女子发脾气时最不能讲道理,这一点,有人指点过的。所以他任着郭舒发脾气,只是适时递上一个杯子,虽然最后总免不了被砸了个稀巴烂。转眼间一套茶具已经被砸了个干净,思考了一下,还是郑重地递上最后的一个茶壶。
“安静了?舒服了?”萧恒彦笑眯眯地看着郭舒气得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
“......还是气,不过总算是好多了,有人犯贱我管不着......椒兰,把我房间里的药箱给彭大人送过去。”郭舒喊道。
自从楚王叛乱,郭舒院子里的大丫鬟便死了一个墨珍,考虑到墨珠此时姐妹情深,正是伤心之时,除了郭舒身边贴身伺候的事,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椒兰一个人打理。椒兰倒也不负众望,打理得也算是紧紧有条。如今青儿不在,郭舒也只能托付给椒兰去做了。
“是。”椒兰低眉顺眼地从院门进来,然后低着头拿了药箱便溜了出去。
萧恒彦指着椒兰,“你倒像个瘟神,连你身边的丫鬟都避着你走。”
郭舒气鼓鼓地看着萧恒彦,可萧恒彦似乎根本没有感觉,这点威慑,他还不放在心上。
郭舒看得累了,也就不大说话了,想喝杯水,却发现茶壶都被自己摔了,只能对着碎片狠狠踢上一脚全当发泄。找了人收拾干净,这才缓缓说道:“我前两年做生意,在燕都专门负责制造香水箱包,贩卖给贵夫人们。因为都是富贵人家,生意做得越大,接触的人也就越多,渐渐地,连王府的那些夫人们也开始用,为了拓宽生意,男伙计不方便入后院,我便会亲自给显贵人家送......偶尔后院不只有女眷,和彭一飞,也就是这么认识的......有些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是后面,有些事情总会超出控制......不过是一介商贾,想要攀高枝,未免心也太大了些,没有根基的浮萍,终究是不能长久的,只是这人,一陷进去,便是什么也听不进了。后来卷进了一些肮脏事情里面,生意自然也有些不顺,便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身在曹营心在汉,实在可恶!不要算了。”
萧恒彦听的很认真,郭舒说得更加认真。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的,尽管这些事情一查便可知晓,但与其等到别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坦白来得痛快。并不是真的要说明什么事情,但你至少要表明态度。他可以不在乎往事,但他一定会在乎你的态度。无关风月,身为龙子,这是一定要的。
“女大本来就留不住,有些事不能强求,你若真想留在身边,指一门婚事嫁出去便是了,总归是强求,绝了她的心思也好。”
萧恒彦的想法毕竟和郭舒还是不一样的。萧恒彦想当然,不过一介婢子,再宠着总归不能逆了主子。郭舒却自然地把她当成一个朋友,独立的人,所想的自然是不一样。只是若是细细想来,这才是这个时代正常的想法。可是青儿跟着郭舒十年,一言一行皆是郭舒教出来的,若是硬来,只怕是会反抗得更加激烈。古人连双双自挂东南枝都干得出来,更何况是陷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的少女。
“不管了,我去水潭子里冷静冷静,要被气疯了,你呢?”
萧恒彦的脸黑了几分,“跟着。”
郭舒愣了愣,“你要一起泡?”
萧恒彦脸更黑了几分。“......不是。”
“那你去干吗?”郭舒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笑着,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跟着。”
“我不换衣服,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郭舒一脸奸笑着凑过去。
“......跟着。”
“好好好,跟着,就在门口。”正说着,郭舒便走出院门口。水潭子的上方一点点,水从石头缝里缓缓流出,流进池塘里之前旁边围了砖石,底下用了砂石和青砖铺了,没有长青苔之类的东西,看得出精心保养。
不过两天,小荷冒得多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