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照片是在室内拍的，应该是校医院的病房，画面里是一个女生，她正把手臂伸向镜头，似乎是在配合拍摄者拍照，在她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深红色的斑块。
这个女生的肤色很白，让斑块看起来更加醒目。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的症状照片，那深红色的区域看起来真的让人不舒服。
夏夜岚切换了一张照片，这次是近距离拍摄，可以看到斑块表面是干枯的，已经没有了皮肤的质感，反而更像是伤口的结痂，而周围正常皮肤和斑块相接处是微微发红的，像是发炎了。
“这就是最近学院和附近市区发现的病症，除了看到的这种皮肤质感的改变，所有患者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夏夜岚停了一下，继续说，“下面我要给你们看另一张照片，这是早期患者最近出现的症状，可能有点吓人，我先口头描述一下吧。他们身上的斑块，在出现之前，都有过皮肤忽然失去弹性继而萎缩的状况，萎缩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变成斑块，然而这种萎缩的过程还没有停止，一方面，它在向周围健康的皮肤组织漫延，另一方面，在斑块中心的位置，角质化的表皮开始脱落，露出下面的真皮层并发生出血，就是这样——”
说完，她又打开一张照片。
我盯着屏幕，照片里还是那个女生，只是换了件衣服，看起来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拍的，她手臂上的斑块面积扩大了很多，覆盖了几乎整个前臂，红褐色的斑块有一部分已经掉落，露出了里面的皮肤组织……看着就疼……
我不敢再多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夏夜岚继续说：“也就是说，这种病不止是让皮肤改变颜色和失去弹性而已，斑块掉落的部分会出血和结痂，却没有长出新的皮肤，而且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伤及全身……”
全身……
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武扬和程林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他们，应该还好吧。”夏夜岚说。
这种不确定的语气，加重了我的不安。
“应该……可是他们不是也感染了吗？可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这儿听着别人描述的二手消息干着急，这样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有这样的疑问了。
……可我好像又有一种感觉：我其实，知道是为什么。
我抬眼看凌真，她正盯着夏夜岚手机上的照片。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人，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事，那么她一定知道的比我多，她知道我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她在我迷路的时候找到了我，还知道怎么逃出去。
凌真忽然抬起眼睛，和我对视。
要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我别说和她对视了，就是看她一眼都得鼓足勇气。但这一次我不打算示弱，我大胆地看回去，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凌真没说话，稍微扬了下眉毛，似乎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
我不打算罢休，继续看着她，表明我的决心。
过了几秒钟，她笑了一下，目光转向旁边。
她笑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笑，这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而是正常的带着开心的笑。
我被她搞糊涂了。
凌真抱着胳膊看着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因为我需要做一些调查，如果能多收集一些情报就再好不过了，至少也比坐在这里乱猜要强得多。”
我心里一怔，也就是说，她决定要介入这件事了？
确实，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既没有专业知识，也没有成就和名气，就算想要参与，也不会有人给我机会的。
于是我问她：“调查的话，我们该从哪里入手呢？”
“我们？”凌真又恢复了以往高冷的语气，微微歪着头看我，“你倒是加入的挺快啊。我问你，你会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我……”
我语塞了，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研究病情？我连相关知识都搞不懂，还谈什么研究。收集情报？这件事夏夜岚就能搞定了。
我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只是一个想要来这里了解情况的人罢了。凌真问得很对，我什么作用也没有。
但是，我不想退缩，不然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又不能在这儿躲一辈子。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沉淀下来，用和她类似的语气对她说：“我知道我在专业方面做不了什么，但至少请让我跟着了解一下状况，有需要的时候我也能当个帮手，要不然我回来就没意义了，还不如到别的地方躲着呢。”
凌真这回没有笑，只是默默看了我一会儿：“那么……我要是说不行呢？”
“请给我理由。”
凌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讨厌你。”
我的余光看到，夏夜岚对凌真露出了些责怪的神情。
我很感谢她，至少是替我鸣了下不平，但我不打算再这么当弱者、被一群人牵着鼻子迷惑地走下去了。
我说：“这个理由不成立，在重要的事情面前，个人情绪要放到一边，你是理科生，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道理。你讨厌我也好，不讨厌也罢，对这件事都不会有任何帮助，而且——”我故意拖长了音调，“有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