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青春校园>雁西归>第十八章 祖父

樟鹤园里,穿着水蓝色比甲的丫鬟们穿进带出,或是端了果品糕点,或是端了茶盅杯碗。/p

上房廊外三五成群的围了一干人等,有那坐在游廊上说话的婆子,有站在廊下逗弄鸟儿的丫鬟,也有抱着衣衫站在远处说贴心话的小姊妹,皆是府里几位主子身边服侍的人物。/p

屋里不断传出笑语声来,老夫人叶氏坐在罗汉床上,一边喂程曦吃果子,一边笑呵呵地听着身边人说话。/p

罗汉床旁放置着一张铺落地流苏锦的高背八仙椅。椅上坐着一位脸庞微圆、腹部隆起的美妇人,瞧着二十七八的年岁,正是三太太孟氏。/p

孟氏穿了件宽松的海棠红十样锦妆花褙子,腰下垫了个圆枕,正笑语晏晏地说着一路上的奇闻趣事。/p

王氏与甄氏坐在下,笑着吃茶与果子。袁妈妈站在王氏身后替她二人剥果瓤,甄氏身边的丫鬟文鹊伺候着茶水。/p

“……火光蜿蜒,隐约瞧着竟是一大队人马,却又没有出声响来,可着实把我惊吓着了!只因那阵子不太平,三爷派来接的人还不曾遇着,乔大便安排了车队摸黑启程,天亮了就好入兰州府。谁知竟会遇上那么一群人,我心中那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p

程曦睁大了眼睛,王氏与甄氏也不由竖耳倾听。/p

叶老夫人更是攥紧了程曦的手。/p

孟氏见众人都被吸引住了,不由地更来兴致:“乔大就领了车队避到林子里,命众人将火把灯笼都灭了,只借着月光看那伙人……您猜怎么着?”/p

老太太便脱口而出:“快说说!”/p

“竟是一队送亲的,抬着新娘子往夫家去呢!”/p

“啊!”程曦大为出乎意料。/p

王氏与甄氏也颇为意外,孟氏便笑吟吟地解释道:/p

“听说那里古时侯,并不像如今这样城池兴旺,而是地域辽阔人极稀少的,年轻的女子常常被抢了去做新娘。人们怕出事,便将迎亲送亲的行程定在了晚上,趁黑偷偷摸摸地上路,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直到将新娘子送到了夫家才会吹打起来。这习俗一直延下来,如今那儿土生土长的人家还有不少就是在晚上办喜事的!”/p

叶老太太长舒一口气,不由笑道:“可真是应了那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们瞧,这还有半夜里娶亲的!”/p

“可不是么!那儿的吃食与京里也大为不同,我刚去那会儿,真是听也听不懂,吃也吃不下,三爷就打趣说我这脸盘子居然也有出尖角的一日!”/p

王氏笑道:“可见三叔还是将你照料的很好,你瞧,你这脸盘子如今不是又圆回来了?”/p

孟氏忙摆摆手道:/p

“大嫂,没出过京还真比不出好来!那西宁卫所离着城里还有两百多里路,三爷他每隔十日方能回来趟,骑着马儿也得跑一天。每次回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蒙着一层灰沙!我住在城中还算好的,听说住在卫所里的那些将兵家眷,十几日方才能沐浴一回,若遇上战事,一个月不沐浴都是有的!”/p

孟氏的父亲孟擢现任大同都指挥佥事,以前是老爷子程钦的部下。孟擢出身贤阳伯府,孟氏虽是武将家的女儿,却从小住在在京中娇养长大的。/p

叶老夫人想起年轻时跟着程钦在任上的那段时光,颇有所感,拉着孟氏的手道:“好在如今回来了,不必再吃那苦头。你安安心心地休养,把胎养好了是正经!”/p

孟氏便笑着奉承,将叶老夫人的体贴关怀往十二分里说去,哄得老夫人笑骂她贫嘴。/p

程曦看到念心在外间探出半个脑袋。/p

她就瞅了时机在老夫人耳边撒娇道,说是想去水榭山园里玩。/p

老夫人见程曦小孩子家坐不住,便欣然应许,派了一堆婆子丫鬟跟着。王氏看了袁妈妈一眼,袁妈妈悄悄退了下去。/p

不一时回来,趁着弯腰递茶的功夫,在王氏耳边低声道:/p

“在园子里玩了阵,往水榭去了……少爷们今日都出府去了,没有旁人。”/p

王氏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盅饮了,心中暗自思量。/p

程曦身边没有个管事妈妈终归不顶事,几个丫鬟因各有算盘,只求程曦安稳妥当便好,若程曦言行出现偏差却是不敢置喙的。/p

想到此,王氏不由地泛起一丝恼怒。/p

那个齐氏是怎么一回事?前阵子被程曦支使地团团转,见天儿的在外头空忙活,别说近身伺候了,混得连个梳头的丫鬟都不如。如今倒好,干脆病倒了!/p

待忙过这阵寿宴,定要将程曦屋里的事好好理一理。/p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安分的在出幺蛾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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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安分的人便无端端打了个喷嚏。/p

“小姐,可是着凉了?”青岫关切道,拉了程曦的手摸了下,见温温热热的,又伸手探了下程曦的后颈,也不见有汗,“水榭那儿只怕风大,虽说如今春暖,但还是仔细些好。咱们不如去花园里转转吧?”/p

程曦摇了摇头,用软软糯糯的嗓子说道:“青岫你别担心,没事的。”/p

语气却很坚定。/p

念心跟上程曦,两人拉着小手往水榭走去。/p

青岫无奈,忙让身后拿着垫子、食盒、花篮子的丫鬟婆子跟上。/p

程曦拉着念心在前头走得快,见青岫她们稍稍落后,便轻声问道:/p

“打听清楚了,真的在水榭?”/p

念心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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