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杨炎之后,太子赵惇打发段燕珠先回到东宫,然后自己立刻进皇宫来见赵昚。
见了赵昚之后,赵惇先讲述了送别杨炎的经过。赵昚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响,才道:“皇儿,你看杨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惇道:“儿臣以为,杨炎精通兵法,善于治兵,也曾为大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又是九娘的驸马,现在金人南侵,正是需要将材的时候,杨炎应该是大宋可用之人。”
赵昚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到是不错,只不过还没有说全,若是论用兵之道,我大宋恐怕无人能及杨炎,不仅是现在金人南侵,只要日后只要还是南北对持,杨炎都将是可用之人。但他也是你日后必须小心谨防的人。”
赵惇一怔,道:“官家的意思,莫非是杨炎怀有不臣之心吗?”
赵昚摇摇头,道:“那到不是,杨炎若是真有不臣之心,那么这一次他也就不必这么匆匆赶到临安来抵挡金军,而是应该在广南拥兵不动,坐观大宋与金人之战的成败,然后在从中取事。由此可见他对大宋,对朝廷仍是忠心耿耿,要不然朕当初也不会把九娘嫁给他。”
赵惇有些不解,道:“既然杨炎对朝廷仍是忠心,那么刚才官家为何要那样说呢?”
赵昚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因为人总是会随着环境和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有些人并非天生就有反心,而是为情势所激,不反也得反了。比如当年周世宗若是不死,太祖皇帝也许就会安心在周世宗殿前,做大周一个忠心正直的能臣,只可惜周世宗偏偏英年早逝,只剩下幼子为君,当黄袍披到太祖皇帝身上的时候,事情也不由他能掌控了。”
赵惇听了,也沉默不语,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每一任大宋皇帝都是耳熟能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任大宋皇帝都会对武将百般防范,生怕武将掌握大权,生出不臣之心,再出现第二个黄袍加身的人来。
赵昚接着道:“所以杨炎也是一样。杨炎本身非但不是『奸』邪之人,不但精确兵法,善于治军,可以算是能臣,而且他也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当年为救朕杞县之围,不惜孤军深入,奔袭千里,火烧黑阳山。这次为平定南方之『乱』,也是尽心竭力,这些功劳,也许有人穷尽一身,也无法建立,不可谓不忠。如果是在正常时候,他也许能成为卫青、李靖、郭子仪那样的名将,成为大宋的忠臣,名垂千古。但若是为情势所激,环境变化,只怕也会成为第二个王莽或是曹『操』。何况他现在在广南,掌拥大军十余万,举足轻重,完全有条件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因此朕才说,对他也不得不防。”
赵惇迟疑了一下,道:“即然是这样,这一次官家将杨炎诏回临安,为何不索『性』就解除了他的兵权,将杨炎闲置起来,或者……”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赵昚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此议绝不可行,现在金人南侵,临安危在旦夕,想要击退金人,保住江山社稷,现在大宋国朝之中,唯有杨炎一人有这个能力,因此你不仅不能将他闲置,而且必须受于他全权,凡军中之事,可自行处置,方才有可能打败金军,保住大宋江山。何况就算是打败了金人,只要宋金对持,就难免不再生战端,因此还需要杨炎这样的将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朝自开国以来,一直抑制武将,多方制衡。虽说在也没有唐朝武将专权的现像,但也正因为如此,却使将材不得尽用,所以我大宋历来与外族征战,也是败多胜少。便何况前朝岳飞枉死,不仅自毁长城,也大失人心,而且杨炎至今,累有大功于朝廷,又无反叛之意,因此绝不可无故将其处死。”
赵惇低下头,道:“儿臣当谨记官家的教诲。”
走昚点点头,道:“若是朕尚在,或许还能控制得住杨炎。你为人温和有余,刚强却不足,虽然这几年随朕习学过一些处理政事,但还是年轻了一些,如果是在太平时节,到也无大碍,只是现在正值金人入,侵国家纷『乱』,一但朕不在了,由你主政,只怕就难说。不过朕也为你做了一些安排,相信应该可以帮助你控制住杨炎。”说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一切听凭天意吧。”
赵惇身子一颤,道:“官家何出此言?儿臣……”
赵昚打断他,道:“你不必说了,朕不是早就说过,临安城破,朕将在城中以死殉国。那时太上皇自会下召,立你为新君,那时兴复大宋的重任就全在你身上了。车仗东西都以经准备好了,明天你就离开临安,到潭州去暂免一时。”
赵惇跪倒在地,叩首杵地,道:“儿臣肯请官家收回成命,随儿臣一起离开临安吧。”
赵昚摆了摆手,道:“朕意以定,你就不必再多说了。只是你到了潭州之后,切记一定要任用杨炎,授以兵权主持全面抗击金军,不过一但击退金军之后,宋金两国必会罢兵数年,你可以委任杨炎以高爵厚禄,赐其良田美宅,但一定要解除杨炎一部份的兵权,分散给别人。”
赵惇却有些疑『惑』,道:“为何是解除他一部份兵权,而不是全部。”
赵昚心中暗叹,太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其中的微妙关系,耐心解释道:“一但能够击退金军,杨炎自然居功置伟,如果解除杨炎的全部兵权,只会让杨炎心中不满,也会让其他武将寒心。何况金军虽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