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都市现代>折枝花满衣>496、前尘往事

笑笑反倒有了压力。

以至于后面的游戏时间里,总不能专心致志。

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表面上是十四岁的小少女,灵魂仿佛也被这青春熏陶得忘记年龄,单纯地以少女姿态去拥抱美,渴望爱——但终归无法将自己完全敞开,总有那么一丝胆怯和彷徨在拖着后腿。

明明是欣喜的,对方也是合适的,但内心深处又不愿很快剖白心迹。

或许是希望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再延长几年,又或许是觉得,感情这码事总得有个契机,等到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会水到渠成。

连笑笑都嫌弃起自己的矫情。

可惜那胆怯却克制不住,总怕关系一旦改变,温西岫就变得不再那么温西岫,唐笑笑也变得不再那么唐笑笑,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坐在同一条船上的面目模糊的人。

身旁的一声叹息,将笑笑拉回了现实。

西子手中拿了一支签子,上面写了:孤虹明耀。

澹台芙蓉在一旁庆幸道:“幸而本盘没有霓!不然这支签子就会令其废掉。”

而那一块写着“霓”的铜牌一直放在西子的手边,在她的心里,或许是假意两个人并肩作战吧,如今却要抛弃这个假想中的伴侣,心中却难以割舍。

笑笑正想劝慰几句,便听西子轻声道:“看你们多好,明明是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却因为生活的历练坐到了同一条船上,风雨同舟,多好。”

这一席话,让笑笑也觉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家已经掷了几轮骰子,如今的棋子们已经走过了大半路程,笑笑与温西岫始终在一条船上,共同进退,不曾分开。

此刻又轮到了笑笑,因为每次温西岫都看着笑笑掷,这一回笑笑便道:“温四哥来吧,我这几回都没超过四点。”

温西岫接过骰子,轻轻撒在棋盘上,又是个四点,两人的棋子向前挪了四格,这里面画了一只雄鸡,但不知何意。

“只知道雄鸡一唱天下白,若是太阳遇见了鸡,便是大好事,那些星月霜雾之类都要遭殃,只不知风雨遇鸡又当如何。”澹台芙蓉说着便翻书去查。

众人便听澹台芙蓉念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听起来又像是好,又像是不好。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芙蓉重复着这两句,“你们两人反倒都不笑,云胡不喜呢?”

一句话说得笑笑轻声一笑,自己何尝不曾羡慕芙蓉的坦诚?昔年认定了宁公子,对其追求过自己姐姐的事情也可以忽略不计:对她是始于颜色,对我才是忠于本心,天上地下,不可比。

芙蓉道:“只可惜,你们应在了‘风雨如晦’这四个字上,怕是要隐去一段时间,按照惯例,三轮不得上场。”

麟哥儿搓了搓手:“太好了,要不光叫他们领先了!”

芙蓉又道:“但两人也不能在此呆坐着,得派出去为我们做事呢!”

“做什么事?”笑笑问。

“这得让位置离你们最近的人来说。”芙蓉指着离那雄鸡最近的棋子,上面正是写了云字的。

于是乎,霓节便以一贯的平和口吻道:“花瓶一直空着,二位去摘些野菊来插瓶吧。”

这个要求并不难,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野菊花,笑笑与温西岫一齐站起身来,又听霓节道:“要十枝白菊,十枝金菊,八枝红菊,八枝紫菊,八枝芙蓉菊,六枝鸳鸯菊,六枝蒿子菊……”

温西岫:……

“再要六枝雪青色的菊花。”霓节说完了。

笑笑回忆了一遍:“我都记下了,咱们去吧。”

笑笑是很想离开棋盘的,不然总有一种被众人友好起哄的感觉。

麟哥儿问道:“要是他们摘不来那些花,咱们在三轮之后就要干等着么?”

“咱们不必等,来晚了是他们自己的损失。”澹台芙蓉意味深长地望了笑笑一眼。

笑笑实在受不了众人如此热切的目光,赶紧和温西岫逃离了现场。

众人将两人丢在脑后,继续玩自己的,瑞彩还说道:“方才助学提到雪青色的菊花,我这一路上山,怎么一朵也没见到?”

西子也说自己没见到,还说那种双色的鸳鸯菊也是很少见的。

霓节淡淡道:“那雪青色的花,我也只见到了一朵。”

众人:呵呵……

麟哥儿无限佩服地道:“祝姐姐英明,这就为咱们去掉了两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众人:呵呵……

大家微笑之余,很快将那两人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手中的骰子酝酿着成神计划。

此时的山巅格外寂静,山风带着枫香将高高的草吹成碧海,展眼可以望见遥远处淡彩画般的起伏山峦。

笑笑望着前面那个雪白的身影,一时觉得熟悉又陌生,索性横下心来,摒弃脑海中的纷纷扰扰,以单纯唐笑笑的目光,凝望着走在前面的纯粹的温西岫。

一时间,竟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他时的情景,那样平常的一个暮春午后,自己见到了温西子的哥哥,此人当时便猜中了自己身上的八种味道,甚至后来还根据这八种味道调制出了广受欢迎的“八行书”。

是什么时候起,好友的哥哥对于自己有了另一重意义?笑笑自己也说不清,这个过程真是不知不觉的,是渐渐的,隐隐的,有种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意味。

以前曾听人讲到过一见钟情,被形容成晴天里可以见到闪电,那种一击即中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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