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烟知道,村长训子这事若是真的,这村里也没几个敢同她说的。

想来赵四喜对她的转变,原出于此。

慕白听到吴道人谈及赵与清,握着碗筷的手都紧了几分。

赵与清于他,是一个想嫉妒都不敢嫉妒,更不忍嫉妒的存在。

慕风烟始终沉着脸,她将已做好的菜布置了下,便去厨房继续弄菜,等三日的诵经一过,初三便携慕白去梁猛家拜年。

眼下她只想顾好能顾及的亲人与朋友,

知道这吴道人就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大年三十的都让她先难受一番,她将菜摆上桌,便去厨房里继续端菜。

马二郎勤快的跟了上去。

吴道人眯眼儿瞧着慕白道:“有酒就拿出来孝敬你师父。”

慕白好半晌才从房里取来一物,递给吴道人。

吴道人打开**子来,一愣道:“米……米酒?你小子诚心玩我?”

慕白好生道:“风烟不喜酒味,没有备酒。这是唯一的一坛……你若不喝……”

他作势要收回来。

吴老道眉一挑,笑道:“好小子,竟然敢威胁你师父了。”吴道人说着,将酒坛打开,倒在碗里,大口大口喝起来。

米酒好歹也有点酒味,能解解馋。

吴道人喝着喝着不说话了,酒能解千愁,而米酒却能生千愁。

米酒是南方特产,提及南方,便能牵动内心深处的乡愁。

慕风烟端了一小钵热米饭进来,便闻到了久违的米酒香味。

起初她一愣,末了,眉眼竟有几分氤氲了。

无论多少时空相隔,几多身世沉浮,都无法忘怀这米酒香味。

“哪来的。”她惊愕的问道。

“凉州带回来的。”慕白以为风烟是担心他喝酒,紧张道,“是米酒,刘昌说是江南产的我才带着的。”

闻言马二郎笑出声,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低头猛扒饭。

吃完年饭,慕白和马二郎送吴道人回去,慕风烟铲了井口的冰雪,盆儿装好端去厨房烧热水。

正这时,院门外有人敲门。

她能分辨慕白的脚步声,自然知晓这人不是慕白。

慕风烟冲门口喊了声:“是谁啊。”

“是我,赵大。”门外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许是不想慕风烟为难,他跟着说道:“我爹要我过来接马二郎吃年饭,听人说二郎在你家。”

慕风烟忙道:“他和慕白去吴道人家里了。”

“好的。”赵大神情复杂的在慕家门口站了一会,便赶去吴道人家。

慕风烟听到赵大远去的脚步声,长吁了一口气,她现在顶怕见到赵家人的。

初一,初二,两村连着又办了两天为亡帝诵经。初三初四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小办嫁娶或其他事了。

毕竟是国殇,未曾规定国殇不准婚娶,但大肆锣鼓宣扬十里红妆也不可能,所以只能低调的小办。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清楚,每逢改朝换代,最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家女儿到了年纪的有婚约的赶紧嫁出去。

山里过了五十岁的人都清楚,今年春天一到又得大肆征招奴仆宫人了,山里每个村都得挑几个十一岁至十五岁的女娃娃送到县里,县里再送到凉州去,运气好些的会被分配到各个王候府里做最底层的婢女,运气更好点会进宫做宫女。

只是,无论怎样,被选上了,对山里人来说都意味着天人相隔,因为有很多女孩都会死在了去长安的路上。

所有山里清楚的人家都开始偷偷操办着喜事。

柳花花是初三那天出阁的,因为国殇婚事办的很低调,许是特意显示柳花花嫁得有钱的高员外,她家给每家都发了红纸包装的大包酥糖。

柳大走到慕家门口,送喜糖的小童敲了门,慕白开的门,柳大一面轻蔑的瞧着慕白,一面笑着将酥糖递给慕白。

“傻小子,哥哥疼你,给你两包。”

慕白不会记仇,知道柳家今日办喜事,接过糖道了句吉祥话。

柳大一愣,神情莫名的凝了一眼慕白后,带着送喜糖的人走了。

“慕白,我们去县里给梁家拜年。”慕风烟穿了上袄襦裙走出来。

大雪是年三十晚上停驻的,融了两三天今日路有点滑,慕风烟在布鞋外套了草鞋。

慕白也蹲下套了草鞋,又取了蓑笠来。

山里化雪的时候,结在树上的冰凌化了水,会滴落在行人身上。

慕白提了贺礼,顺手把那两包酥糖也塞在贺礼里。

慕风烟没料到小桥口的公车上会在此遇到水家姐妹。

慕风烟认出是水秋和水可,她俩热情的朝她挥手道:“你们村没事吧,我们去大开躲了一段时间,过年前才回的。”

慕风烟摇摇头,而后问道:“水三呢?”

“我堂姐去读凉州女学了,大伯说这里不大安全,指不定哪日胡人又来了,我堂姐年纪也够读女学了。”水秋说着,眼里是向往与崇拜,相比她大伯家,她家可供不起她读女学。

水家两姐妹自然注意到了,今日同慕风烟乘车的多了一人。

水秋水可朝慕白望去,眼里无不是惊艳。

“姐,这小子也生的太好了吧……”水可掐着她姐水秋的胳膊说道。

水秋红着脸呵斥她家妹子的失礼。

“风烟,他是谁啊。”水可无视她姐的呵斥,问慕风烟。

慕白心里不喜别人这般瞧他,却又得装作无事的样子,他已能分辨这两个女孩应该是风烟的朋友。

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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