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边塞落了雪。

慕风烟被慕老娘管了半月,初初那几天她闷在家里做饭喂牲口,过了几日后竟跟着慕白往吴道人家里跑起来。

只因她第一天去吴道人家的时候,发现他家有书。

慕白看不完的,她坐在吴道人家的石坎上,一坐就是一上午。连村长有几次瞧见了,都夸她刻苦,甚至一日路过的时候还给她几块凉州捎来的红豆饼。

每日日头正高的时候慕老娘也起身了,慕风烟便赶回家去做饭。

一晃眼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日清晨慕风烟从床榻上爬起,就瞧见窗外纷纷扬扬的落着雪花儿。

她是南人,从未见过一入深秋就下雪的,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新奇。

她撑起身,对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慢腾腾地穿衣。

她听到房里传来窸窣的穿衣声,便猜到慕白也起身了,于是加快穿衣速度,穿好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走至她和慕白合用的衣柜处,翻了好久找出一件毛皮的外套和厚麻外套,这见毛皮是野山鼠皮做的,本来是慕老爹的,去年慕老爹捡到慕白正是大雪,见天冷的要命,慕老娘把那野山鼠皮改窄了一些给慕白做了件外裳,多余的做了手套子。

慕风烟将毛皮的外裳拖了出来,夏天的时候英姐儿将这些都晒过一次后,便一直藏到了现在。

正巧慕白从屋里走出来,慕风烟将毛皮递过去道:“今天下雪了,你把这件穿上吧。”

慕白愣了一瞬,摇摇头道:“还不冷。”

慕风烟听他说的是“还不冷”,疑了一下,陡然发现他比之前又灵光了许多,他已知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了。

“那你总得穿件外套。”她说着将厚麻外裳给她穿上。

慕白察觉到风烟的小手穿过他的腰间、领间、甚至扫过他的喉结……

这一刻,他茫然了,红着脸定在原处,不知所措,只觉得小腹下积累了一团火焰,他不懂,只觉得全身某一处,疼的炙热。

他竟是受不住,在慕风烟给他系衣带的时候神智如失常般,冲了出去。

“?”慕风烟一脸地望着冲出去的少年,看着门外飞雪,跟着惊呼道:“路上滑,你当心点,吃了早饭再去吴道人……”

慕风烟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哐当”一声。

那身姿颀长的少年在院门外摔了个狗啃泥。

随之而来的是院里的土狗咧嘴的嗷呜声,在慕白听来就像是在笑话他似的。

雪花落在他绝美的脸上,俊美之中也难掩狼狈。

“哈哈哈……慕白啊,冯叔我来一趟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冯至站在门外一手提着一只腊鸭,一手捧着肚大笑。

慕白扬起薄红的脸望向冯至,看着来人一身暗褐色的棉袍子,因为带了毡帽,他愣了会儿,方认出是冯叔,继而濡濡地唤了声:“冯叔”。

冯至应了声,伸出一手搭了他一把。

慕白站起身,冯至瞧他高出自个半个头,惊道:“几月未见你又长高了。”

冯至笑看慕白,心道这娃儿真不错,长得体面还老实,真是个好娃儿。

他和慕老爹一二十年的交情,当然知道慕老爹自来想要个白净儿子。当初若不是慕老爹的岳丈逼他养着慕白,他也会养的。

别看慕老爹现在老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一副好相貌的,只可惜慕威和慕风晴长得像慕老娘,都是一般般的样貌肤色偏暗,三女慕风烟长得好,可惜是个丫头,慕老爹不喜欢。

这慕白长得好还是个儿子,慕老爹捡回来就打算当儿子养的。后来是听了慕老爹岳丈的,让慕白做长女的夫郎。反正女婿就是半子,半个儿子,慕老爹不觉得什么,也答应了。

“我要跟你娘说个事儿,你跟我一起去吧。”冯至笑道,往院内走。

“我娘还没起。”慕白低声道,因为天气冷了,这一连半月慕老娘每日晌午才起。

冯至笑道:“不碍事,我在门外喊她,她听见便起了。”

冯至喊了几声,慕老娘听见了,隔着窗子道:“冯至来了啊,你等会。”

慕老娘穿好衣服,打开门就瞧见一院的雪,和站在门外的冯至和慕白。

慕风烟端了热汤到堂屋,喊了声:“冯叔,一起吃早饭吧。”

冯至和慕老爹一二十年的兄弟情谊,当慕家是自己家,笑道:“给我来碟干辣椒蘸醋。”

慕风烟陡然想起,冯至每年冬季到慕家,最爱吃原主弄的干辣椒蘸醋。

“好。”慕风烟往厨房跑,慕白跟在后头,慕白心想冯叔留他在家,要和慕老娘讲的事,肯定与他有点关系。

慕白端了热面糊糊,舀了一碟酱菜,便去堂屋了。

慕风烟突然觉得自己关于原主原有的记忆很是模糊了,半年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将辣椒切了粒,舀了一瓢醋兑进去,还撒了一点葱花在上头。

慕风烟端着碟儿进来,就听到冯至同慕老娘说他家那小爷让慕白腊月去凉州城过什么月老节,顺带连腊八一起过了。

冯叔说的那小爷,可是慕白说的他什么拜把子的兄弟?好像叫冯兰来着。

这人还来请慕白去凉州玩,还以为那些公子哥似的人,回头就能忘了昨日发生了什么,难得这位冯家小少爷还记得慕白。

看来是真拿慕白当兄弟了。

“少爷说他想慕白想得紧儿,可是来年要春闱了,爹不让他出远门呢。”冯叔解释道,“腊月初二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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