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膳,本来早上就该见面的关静萱和方老爷终于打了照面。
关静萱和四方城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久闻方老爷富贵之名,却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本以为方谨言长成了那副近乎妖孽的模样,方老爷怎么也该是个俊朗的……然而,世事它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看到了方老爷的模样后,关静萱想,方谨言的娘一定十分好看,至少得美若天仙,才能在和方老爷综合之后,生出方谨言这样容貌不俗的。
方谨言喊了声爹,关静萱也忙跟着喊了声。然后一个丫鬟端了杯茶递给关静萱。
关静萱朝她摆了摆手,“我不喝。”
她正忙着在公爹和方谨言脸上寻找相似之处呢。就算老话说儿子像娘,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像爹的。
她身边的方谨言轻轻地摸了把她的背,关静萱瞪了他一眼,回掐了他腰一把,‘你爹就在眼前,你居然还敢耍流亡民。’
腰间一痛,再一看她眼神,方谨言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忙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这茶不是给你喝的,是让你给我爹敬茶的。”
“敬茶?”关静萱重复了出来,然后捂住了嘴,悄悄问方谨言,“早上不是都收了银票了吗?”而后想想也对,银票都收了,是该把茶补上。
之后,她利落地跪在了方老爷跟前,接过茶杯,稳稳地平举过头顶,“爹,喝茶。”
方老爷的眼神在关静萱的脸上转了好几圈,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显然是满意她的长相的。然后又顺势在她肚腹间看了几眼,眼睛都笑地眯成了一条缝,然后乐呵呵地就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小口,“好孩子,起来吧。”说完,把茶杯放在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个红封递给关静萱。
早上关静萱是看过方谨言说的方老爷给的银票的,不是笔小数目。这会儿又见一个红封,她可不敢要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爹,早上媳妇已经拿过红封了。”万一是方老爷贵人事忙,忘记他已经给过了呢?
“拿着吧,长者赐不可辞。”
关静萱于是看了眼方谨言,方谨言冲她点头,“爹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爹对喜欢的人向来很大方的。”
“谢谢爹。”关静萱伸手接过,然后手下意识地轻轻一捏,有些意外。方老爷不愧为方老爷,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她捏着好像比早上那叠还要厚点。
用饭的时候,关静萱发现了方谨言的另一个优点,他用饭的姿势很优雅。方老爷看起来,倒更像是个接地气的普通人。
“阿萱啊,快吃。有不合胃口的菜,记得和厨房说,下回单独给你做喜欢的。”见关静萱看他,方老爷放下筷子,开了口。
关静萱点了点头,其实对吃的,她不是太挑,只要不难吃就行。
“谨言啊,别只顾自己吃,给你媳妇夹点你跟前的菜。”
方谨言给她布菜的结果就是,她吃撑了。也不知道方谨言的心眼怎么就能生的那么实诚,他爹说让他夹他跟前的菜,他就一道没放过,凡是伸手能够着的菜,都至少给关静萱夹了一筷子,有些他觉得好吃的,甚至还不止一筷子。
第一回在公爹跟前用饭,关静萱又不想给他留下浪费食物的不好印象。然后吃饭前是扶着腰进来的,因为方谨言,吃完饭又扶着腰回房,还是因为方谨言。
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关静萱起了身,吃得太饱,坐着的时候膈着难受。这一难受,关静萱就想起了罪魁祸首来,她柳眉一挑,目光森然地看向方谨言,他居然又在看书,看的津津有味不说,耳朵脸颊居然都红通通的。
就算他此刻是灯下美人,也难消关静萱的火,她娇喝一声,“方谨言!”
方谨言吓了一跳,立马回过头,“怎么了,夫人?”
“你过来。”
下意识地,方谨言就摸了把自己的腰。“夫人是有什么事?”
“快过来扶我走走,撑着太难受了。”
方谨言扶着关静萱在院子里慢慢地走,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关静萱有些累了,不再走了,只扶腰站在原地。
方谨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虽然还不是半夜,但是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方谨言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关静萱觉得浑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该不会是这院子里有什么脏东西,这会儿上了方谨言的身了吧?
“你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形。”顺嘴说完,关静萱有些后悔,要是它真的听话地现形了,长得很可怕怎么办?
关静萱这话一出,方谨言的笑声戛然而止,而后四处看了看,紧张地问,“哪里,哪里有妖孽?”
“你突然笑成那样,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呢!”
“鬼上身?夫人,天这么晚了,能不吓为夫吗?”他今天刚重新看过女鬼和书生,书生和狐狸精,花妖和书生的故事,这会儿忽然觉得周遭有些凉意。
真是恶人先告状,“到底谁吓谁啊?你先说说,没事你突然笑什么呀?笑也就笑了,还笑得那么渗人。”
“我,我就是刚才看夫人你扶着腰站在那里,看着像是怀胎几月的妇人。突然就有种我快要当爹的错觉。”
关静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方谨言你是不是眼瞎?”她昨天还是黄花闺女,胸大腰细腿长的。怎么可能就因为吃了这么点东西就成怀胎几月的妇人呢?
“我,我没瞎。我虽然晚上看不大清楚。但这会儿不是有月光吗?不信你